这或许对荀世伯来说,乃是自有一番乐趣,但对普通百姓来说,却是日日要煎熬之事。”
说到此,却又不肯再说,是在等荀原的反应。
荀原双眸中有精光闪过,只道:“你继续讲。”
谢不为才继续道:“而今,我若是为了一方之官,必然要想尽办法解决百姓之苦,但这般就有三个办法。”
“一则,是为玄学,自是让百姓视荀世伯为榜样,要乐在其中,任诞不羁,以养名望,或许今日为民,他日便为官了。”
这是在讽刺魏朝现今的选官制度,非世家出身的人若想为官而不为吏,便只有“养望”这一条路。
就是学着隐士隐居山林,大为出格之举,让旁人知晓他不在世俗之志,反而会让朝廷乐于请之为官。
这下不仅荀原有所怔愣,就连谢翊也眉头一动,若有所思。
“二则,是为儒学,是要规训百姓从官府安排,勤恳劳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万不可有出格想法,官府也自会体恤,说不定哪天税便收得少一些,百姓的口粮冬衣便多了一些。”
而这,虽不至于是讽刺儒学虚伪,但也是在说,儒学不过是以各种架构而出的权威来压着百姓不能有怨言,百姓若想多穿些衣服多吃一点米面,还得看当官者的脸色。
荀原一笑,“当真有些意思,那你说说,你的第三种‘经世致用’该如何啊?”
谢不为直了身,侧首望向了门外山景,是有山岚弥漫,稍稍遮住了远处的风景。
“若有云雾遮眼,自要拨开云雾,若有山石挡路,那便要劈裂山石。
若是我为任之时,治下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我会知道,问题不在于他的所思所想有没有崇尚世
间名士之风,也不在于他们有没有辛勤劳作、有没有听从官府,而在于,肉食者不为却多得、贪得。”()
那我自要去改赋税,还田地,若是肉食者阻拦,便要≈dash;≈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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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之。”
荀原这下却十分平静,眯眼看着谢不为,沉声道:“你要如何除之?”
谢不为轻轻一笑,语有傲然凌人之势,“自是用我手中剑,扫除一切阻碍。”
荀原却摇头,“你这不是‘经世致用’,而是,暴政。”
谢不为却道:“是,这自然非‘经世致用’之为,却也并非暴政,若我不这样做,便不会有‘经世致用’的能力。”
他又回身,对着荀原一拜,“还请荀世伯收我为弟子,赐我手中剑。”
荀原看着谢不为的目光已完全成了审视,他沉默着思考了许久。
身后破窗外的山岚随着穿林的日光渐渐消散,露出了原本的景色。
“你确实如你叔父所说,很不一样,也是个可造之材,我也能懂你言语中的深意。
所谓‘经世致用’,自当是治理世事,能尽之所用之意,这非一家学说,却是你们这些入世者本该为之事。可如今,能为之甚少,才致家国不宁,也致朝中无人可用。”
荀原眼眸深邃,目光落在了谢不为身上,却又像是越过了谢不为,看向了别处更为遥远的地方。
谢不为没想到荀原竟能迅速理解这来自千年后的治世理论,也表达了对自己的认同,眸光愈亮,正要再行一礼。
却不想,竟闻荀原在长长的停顿之后突然道:“可这些,都并非是你本心。”
他的目光从谢不为身上收回,看向了谢翊,不再是先前相熟的随意言语,而是带着些许疏离。
“谢太傅还是带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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