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飞让热芭先把娃娃脸带到羁押室,让大龙把韩宗瑞押到审问室。
怕没人值班,又从其他科室拉了个人过来值班。
而他自己则是先去找了德彪一趟,又去办公室给秦志明打了个电话。
出了分尸案,秦志明带人忙活到后半夜,这会儿刚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接了电话没好气的怼道,“张成飞,你丫最好有正事儿找我,要不然,我非大嘴巴抽你丫的!”
“滚你大爷的!老子就是担心你尿炕,过来叫你起床尿尿。”张成飞笑骂。
两人笑骂互怼了几句,他这才拿着一个大搪瓷缸,一个空白笔记本进了审问室。
韩宗瑞已经被扣在铁椅子上,满脸老实巴交的在跟大龙打马虎眼。
大龙问成门楼子,他就说胯胯轴子,气的大龙直拍桌子。
见张成飞过来,韩宗瑞立刻先大喊冤枉,直说自己是无辜的。
“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去河边溜达一下,听到你们的动静,以为是坏人,就拿了枪出来防身,这也不犯罪啊!!这怎么就把分尸案的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了?”
“解放前的那些黑皮(警察)每次破不了案,都会拿老实人顶罪。我还以为新社会不一样了,没想到!!都是一路货色!!”
韩宗瑞说的满脸悲愤,言语间满是被当成替罪羊的痛苦。
张成飞看着他,轻轻一笑,“呦,你上辈子是做花篮的吧?我看你挺能编啊!你无辜?那你倒是说说,轧钢厂伙房下面的地道,地下室,和地下室里的凶器是怎么回事?”
“什么地下室?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也不认识那个女人!”韩宗瑞低着头,看着地面,但嘴里的每句话都在给自己辩解。
反正这警察没有证明证明人是自己杀的,发现了地下室又怎么样?谁能证明那是自己的地下室?至于那把枪?现在这社会,有枪的人太多了,根本就不算什么。
说到底,这些警察除了发现地下室后,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你不知道?你五三年进了轧钢厂后,一直在伙房打杂,杂物间也是你一个人在使用,你能不知道里面有地道?”张成飞嗤笑。
韩宗瑞却一脸老实巴交,“我确实不知道。那杂物间是我在用不不错,但伙房的人都能进去,要按照你这么说,大家都有嫌疑!你为什么单单审问我?是看我好欺负吗?”
见他胡搅蛮缠,大龙气的爆喝一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一个杀人犯。再给我逼逼赖赖一句试试!!”
他大声,韩宗瑞却比他更大声,“我不是杀人犯!我是个好人,不管轧钢厂,还是街道里谁不知道我是个大大的老实人?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我因为帮助政府收留逃荒的流浪汉,还得了街道嘉奖的!那奖状至今还被我藏着,你们不能拿我当替罪羊!!”
“替罪羊?呵呵。。。”张成飞冷笑了一声,“三年自然灾害你帮政府收留流浪汉,姑且算你好心。可后来,有不止一个人看见,你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带流浪汉回家,这又是为什么?”
--其实看到这些的不是人,而是野狗,但这些张成飞不能说出来。
他刚才去给秦志明打电话,也是想把这些狗的供词推到他身上。
韩宗瑞似乎早就料到张成飞会这么问,毫不慌乱的看向他,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鄙夷,“这位警察同志,不是我说,你觉悟也太低了吧?”
“哦,按照你说的,三年灾害的时候,因为有奖状拿,看到逃荒的人要管。等灾害过去了,就黑不提白不提了呗?看到可怜巴巴的流浪汉,我也得当看不见??”
“就你们这样的,也配当人民警察?我为你们感到羞耻!!”
大龙挽起袖子,“嘿,刚才看你丫挺老实的,没想到嘴皮子这么利索啊??”
张成飞却示意大龙坐下,他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韩宗瑞的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
“你能有这么高尚的品格,那当然是好的。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被你接济过的逃荒人,流浪汉,最后都去了哪里?”
说着,他扬起手中的一个笔记本,摔在桌子上,“这是自然灾害那三年的时候,你们街道的逃荒人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些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可被你接济的那些人,最后却都是下落不明。”
大龙看了看桌子上的笔记本,没说什么。
韩宗瑞盯着笔记本,眼神顿时一闪,“我,我哪儿知道?他们自己走了,我总不能拦着不让人走吧?”
“一个姑且算他不告而别,那么多个都能不告而别?那你对他们也不怎么样嘛,让他们一个个避之不及。”
韩宗瑞叹了口气,“我对他们都很好,对此,我只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