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喉咙里塞了团棉花,吐咽都不是,好半会儿,在松田愈发执着的眼神里闷闷地说:“早知道,昨晚就该让你守夜。”
松田:“啊?”
过了几天,琴酒出院,降谷来接,顺便用校长的卡结清所有费用。他看琴酒一脸理所当然,忍不住讽刺道:“债多不愁是吗?”
琴酒漫不经心垂眼看他:“你现在是……22岁?”
降谷一怔,印象里自己并没有向对方透露这么私密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的。”
22岁的降谷零还远没有成为今后的波本,眼里的情绪很鲜明,一下就能望到底。
琴酒想到和波本在车里狂乱的一夜,也想到坠落前天台凛冽的风和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手插风衣口袋,径直从降谷身旁经过,“我猜,过几年你就会知道,和男人接吻不是什么大事。”
一阵微风拂面,鼻腔里残存些许消毒水的味道。降谷下意识抬头看琴酒的侧脸,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那瞬间,他的心跳也跟着失了常率。
降谷和琴酒一路沉默地坐着公交,天朗气清,人也不多,过了几站,降谷指着空出来的爱心专座,示意琴酒去坐。琴酒瞥他一眼说:“没必要,我还没虚弱到这种地步。”
说话间,一位孕妇挺着肚子上来,看样子快生了。琴酒一言不发让出通道。
这时,前方突然窜出辆摩托,司机猛踩刹车,公交跟着颠簸一下,眼看孕妇要摔倒,琴酒眼明手快,牢牢握住对方的手。过了会儿,惊魂未定的孕妇才松口气,对着琴酒连连道谢,琴酒面无表情地“嗯”一声,降谷小心翼翼把孕妇扶到爱心座上,又回来。
这次他主动打开话匣:“你好像还没问我要去哪儿,不怕我直接送你去警局吗?”
琴酒嗤一声:“你们校长为什么让你来接我?我知道了,因为你的成绩在这届最好。”
琴酒用的是陈述而非疑问语气。这对他只是个简单推理,毕竟几年后的波本连他都骗得团团转。
但同样的话落在降谷耳朵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意味。混血长相在日本很受排斥,记忆里,还没怎么了解就猜测他优秀的,身旁的男人是第一个。
降谷不禁望过去,黑泽苍白的脸在金灿灿的光里变得模糊,让他想到前不久松田说的——
『这个叫黑泽阵的男人身上确实有很多谜团。』
连他都忍不住想探究了。
到了警校,轮值的学生先对琴酒进行安全检查,然后降谷按校长的嘱咐,把人带往办公室。途中,他们经过操场,鬼冢教官正带着降谷的同学练习队列。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一天不练就走得像条虫是吧?萩原研二,你凹进去了!”
“对不起教官!”萩原震声道,眼角余光瞥见路过的降谷和他身旁的陌生男人,赶忙用肩撞撞诸伏景光,“诶,降谷带的那人谁啊?你认识吗?”
景光走得专心,动作又十分标准,还没看到琴酒,两人身后的松田急忙说:“想知道他是谁,干吗不问我啊hagi?”
萩原将信将疑地转过头:“你认识?”
“对,今天帮我洗衣服就告诉你。”
萩原:“我呸!”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鬼冢的火眼金睛。鬼冢因为校长特批降谷缺训,心里不爽,这俩正好撞到枪口上。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你们晚上绕操场负重20圈!”
松田&萩原:“……”
景光同情地看他们一眼,视线望向远方,那个引起议论的银发男人和他最好的朋友已经消失了。
校长办公室。
大岛温和地笑望琴酒,经年累月的智慧镌刻进脸上每一条皱纹。
“我听松田君说,这个皮夹是你自愿交给我做抵押的。”
“对。”
大岛从里面取出几张钞票,略微举高,好让琴酒看得清楚:“虽然你说我看了就会明白,如果老朽告诉你,没看明白呢?”
琴酒低头,平静地和他对视:“从警视总监退下来后,还占着警校校长位置的人,不会连这种事都查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