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啊。陶埙是吧,爸爸回头多给你买几个,你想要多少都有。”岑叔文安慰她。
“你买不到。”姬桃埋头第n次翻箱子,唇抿得很紧,“那是妈妈的。”
岑叔文仿佛突然挨了一闷棍。
一旁的庄沛芹动作小幅度的以拳抵唇,神色透出几分复杂。
父女团聚之后一直没有聊过姬箫的事情,岑叔文几次都有心想问,可是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迟迟没能开口开启这个话题。
庄沛芹拍了拍他的后背,用眼神示意门口,意思是自己出去,留空间给他们父女聊。
又指了指心口,面含担忧,怕他的心脏会受情绪影响而犯病。
多年夫妻的默契让岑叔文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这番无声的交流落在姬桃的眼中,那么的默契,无声胜有声。
这就是夫妻吗?
庄沛芹走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说实话,丈夫另有一个前女友生的女儿,不管是哪个妻子,心里都不会毫无芥蒂。
只是一来他并不知情,是那女人自作主张擅自把孩子生下来的,二来人已经不在了,她再大吵大闹斤斤计较,除了影响夫妻关系,破坏家庭和谐,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这女孩长得好,性子也不错。人心都是肉长的,庄沛芹没有女儿,待这女孩多少也是有几分真心的疼爱。
房间里,那只不大的木箱今天已经被姬桃翻过无数次,毫无悬念的,依然缺失了那只陶埙。
“桃桃,你妈妈她……”岑叔文嘴唇嗫嚅着,“她,恨我吗?”
恨吗?
姬桃攥着胸口的桃子吊坠,记得小的时候,当她问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为什么她没有爸爸,爸爸在哪儿?
妈妈总会一脸难过的告诉她,爸爸在她出生前,就死了。
至于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每次姬桃问起,得到的答案都不太一样——
有时是进了黑煤窑,遭遇矿难死了。
有时是出海捕鱼,遇到风暴死了。
还有被骗去东南亚挖了心肝肺,参与贩毒被枪毙,下雨天站太高被雷劈……
死得五花八门。
等姬桃长大,慢慢的怎么也觉出味来了。她的亲爹有很大可能,□□没死,但是在妈妈心里死了。
怕伤妈妈的心,她不再问了,反正她是妈妈最爱的宝贝,有妈妈就够了。
可是,她也没有妈妈了……
嘴角尝到一丝咸味,原来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打湿了面颊。姬桃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应该没有吧,我没听妈妈骂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