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神色略有动摇,他咬了咬牙,看向谢遇知带着恨意道:“我只听人说,方尖当年在金三角叱咤风云,最后陈丁卯落网,才知道方尖是道上人人喊打的条子,我真是很好奇,当年你能炸毁双子楼服务器,毅然决然选择继续从警,为何时隔十多年,却又投靠了深网?”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谢遇知很随意地笑了笑,“如果我坚守正义,不过是背叛正义的诱惑还不够大,而现在,整个深网几乎都是我的。”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这件事我撤出,你放我和我的兄弟们离开。本来我一个和‘农民’搭线的人,跟深网也掺和不上,他们怎么倒卖毒品怎么内斗,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白玛起身拾起那份文件,“滕纾德答应我,只要能把周宴琛拖在糖水湾两周,他就能掌握深网一半以上服务器的运营,至于报酬……”他伸出两根手指,“他给了我这个数。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劝你一句,深网的水浑,周宴琛不是等闲之辈,你再厉害,也千万防着别着了他的道儿才是。”
“这话我听着舒坦。”谢遇知食指点点眉心,“平中,送白玛先生平安离开糖水湾,至于码头上那些可疑的人,暂时特殊照顾一下。”
平中当然知道,谢遇知说的那些人是谁,他点点头,对着白玛做了个请的姿势:“白先生,我送您。”
白玛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眼谢遇知,便带着人跟平中走了。
房间里此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谢遇知放下翘着的大长腿换了个坐姿,低头看看白玛仍在桌面上的文件夹。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脖颈到后背线条紧绷有力,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这个场景明明很赏心悦目,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带着些奇怪的僵硬。
咔嚓
几分钟后,包间门再次被人打开,平中去而又返。
谢遇知这才动了动脖颈,微微后仰,自然而然展示出自信豁达的姿态,“怎么样?”
“已经处理好了。”
谢遇知点点头,“平中,我这个人做事不会手下留情,你跟在我身边做事,丑话我就说在前面。”
平中紧紧咬住后牙,尽量克制住自己声音的异样,“是。”
“我身边的人,必须忠心不二,不管你之前是在替谁卖命,跟了我就只能认我一个人,懂吗?”
言下之意,如果不安分,我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
如果这话,谢遇知在还没有摆平白玛之前说,方平中肯定会有所犹豫,毕竟他是周宴琛给方尖的人,老板是谁他心里很清楚,但见识到方尖的手腕后,他对自己之后的行事,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平中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道:“谢哥,我知道,您放心,以后我只听您一个人的。”
“算你懂事。”谢遇知起身提步往外走去,“把这个白玛盯紧了,看看他之后还会不会找机会和滕纾德碰面通风报信。”
“已经找人盯着了。”平中跟着走出来,边走边问,“谢哥,滕叔是深网的老人了,老板一直对他不错,从来都很信任他,您是怎么查到他早就开始算计老板的?”
谢遇知看他一眼,发现平中这个人,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有城府,随即笑了笑,问道:“你是说,那个文件夹里的照片?”
平中诚实道:“嗯。”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办法。”谢遇知勾唇一笑,胸有丘壑,“跟着谢哥混,少不得你的荣华富贵。”
“哎。”
平中连连点头,庆幸自己居然走了这么好的运气,心中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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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咱们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这也太窝囊了吧?”
“窝囊?”白玛瞪了身边说话的马仔一眼,“窝囊总比连人带货葬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码头强,咱们和滕纾德之前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吗?犯不上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能活着离开糖水湾已经是造化了,妈的,半路杀出个方尖,简直倒霉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