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轩时见段延亭的脸色发沉,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爹会想办法替我们报这个仇的,毕竟你爹也是我爹的兄长。】
段延亭颔首,想起前不久才和他联系过的瞿昔年,意识到瞿家主前不久来取他灵根多半就是为了治疗瞿昔年,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他能感觉到瞿昔年之前并不知道他爹做了什么,但到底最终受益的还是瞿昔年,所以即便他对瞿昔年谈不上怪罪,两人再见面也不可能回到原先那种交心朋友的状态了。
燕炽垂眸看着段延亭,突然开口向段轩时告辞,然后拽着段延亭离开了他们的住所。
段延亭不清楚燕炽这么做的理由,安静地任由燕炽牵着领到了无人的小路上,见燕炽停下脚步才道:“师兄这是做什么?”
燕炽定定地望着他道:“你若是心里难过,哭出来也无妨。”
段延亭先是愣住,随即露出无奈的笑容:“师兄,我两世皆无父母,又未曾和他们相处过,若说难过还不至于到哭出来的地步,非要说的话,我确实有些……遗憾和不甘。”
虽然小堂兄并未对他的生父生母多做形容,但他还是能从小堂兄的言语中发现父母相濡以沫、恩爱白首的痕迹。若非相爱,他的母亲又何必总是跟着父亲一起去秘境里冒险?父亲又为何会为了阻止母亲被抓最终惨死?他相信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是相当仁慈心软的父母,只可惜他们遇人不淑,而他也没机会在他们膝下享受做为子女的幸福。
燕炽见他并不是强忍难过,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说点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现在有师尊坐镇祁凛山,我们也能轻松一些了。”
段延亭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
事实上,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早。
不光是祁凛山出现了弟子沾染魔气的情况,其他修仙门派也出现了这种情况,而且情况比祁凛山要严重得多。此时祁凛山已经得到了极好的控制,故而不少门派传信请求祁凛山施以援手。
燕炽和段延亭以及李仙客等人自然就被分出去帮忙处理魔气的事,以及调查他们染上魔气的原因。调查出来的结果与祁凛山的情况一致,魔气最重的是参与过宗门大比的弟子,且很难根除他们身上的魔气。既然所有的共性集中指向宗门大比,他们就不得不去往覃天门——当初宗门大比的地方。
覃天门无疑是这其中情况最糟糕的地方,因为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连文鹤都染上了魔气。为了避免文鹤伤害其他弟子,他们不得已将文鹤关在了禁地中。覃天门失了掌门,再加上出事的都是修为高的弟子,所以段延亭一到那里就感觉覃天门人心惶惶,要是这个时候魔修找上门,怕是覃天门难以招架。
现如今勉强维持覃天门秩序的正是当初跟行磊算“地砖损坏费”的长老。
这位长老姓许,与他们见面上比上次消瘦了许多,大概是这段时间先是迎来秦掌门死亡,好不容易协助文鹤成为新掌门,管理好覃天门,结果文鹤又因为魔气倒下了,他只能一个人撑起覃天门的诸多事宜。
“抱歉。”许长老看着段延亭和燕炽两人,带着血丝的眼睛看了眼脸上终于露出喜悦和希冀的弟子们,苦笑道:“我知道你们祁凛山前不久也出了这种事,但我们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不得已只能向你们求助。”
他们不是没有控制和治疗魔气的东西,但染上魔气的皆是修为好的弟子,剩下没出事的只是些普通的外门弟子,若是其中有弟子没抵御住魔气的侵蚀,中途发疯杀人,那些弟子是很难有还手的余地的。
段延亭他们明白这个道理,迟疑片刻压低声音道:“那我们可以见一见文鹤吗?”
“文鹤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许长老长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若是执意要看他我也没有意见。”
在确认他们依然坚持后,许长老将他们领到了禁地所在的位置,指着一处洞口道:“文鹤就关在里面,你们注意不要太靠近他就是。”
燕炽向他点头示意,便牵着段延亭的手走进了山洞。
许长老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洞处,眼神虚无冰冷地落在某处,若有所感地看向不远处树枝上落在的一只乌鸦。
乌鸦歪歪头,血红色的眼睛倒影出许长老面无表情的面孔,扑棱着翅膀飞跑了。
而这一头,段延亭和燕炽轻车熟路地在山洞中前进。原因无他,这个山洞原先就是存放磐世镜的地方,所以他们姑且算轻车熟路。山洞的尽头是一片寒潭,文鹤就被困在寒潭中,借助寒潭的寒气限制住那些魔气。
饶是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了文鹤还是不免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