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下意识看了眼简寻,抿唇轻轻笑。
仍在状况外的翟晓晗云里雾里坐上车,一个小时之后,四人在荔港某处城中村找了个拥挤的停车场,随后下车步行走进巷子?。
此际将到晚间饭点,老板在案板边忙前忙后,抬眸瞥见简寻,忙熟络地跟他打招呼,早已?认不?出司遥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烧味档老板依然憨态可掬,就是?瞧着稍稍有些疲惫,模样倒没有明显变老。
他如从前般热心健谈,见简寻带朋友过来,身边又各跟了位女伴,不?免玩笑地恭喜。
司遥眨眨眼,扬腮浅笑:“老板,你还记得我吗?”
中年人迟疑了半晌,又瞥了眼沉默的简寻,不?敢开口乱说话,生怕说多错多,只得嘿嘿赔笑说他记性差。
“你家的烧鸭真?好吃,那次我们来买饭,你还送了叉烧和咸蛋。”她记得格外清楚,倒令简寻意外地朝她看了眼。
老板眼睛一瞪,仔细打量一番,他仍不?太能记起司遥的模样,可却因对?简寻的熟络唤醒了持续多年的记忆。
“小同学,你回国啦?”他忽而哎哟一声,竟对?她的经历格外清楚,连称呼也忘了改。
司遥错愕地看向简寻,却见他眼眸稍垂,指着菜单上的小字:“刘叔,来半只烧鸭,一例肥瘦叉,两份云吞面,一份免葱多放生菜。”
他看向于成硕:“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点。”
老板走到那边写单。
司遥一时没回过神来,心底七上八下,有太多话想问简寻。
这顿饭吃得滋味十足,饭后彼此各有安排,司遥跟翟晓晗说拜拜,随后坐上副驾。
她看着窗外掠过地夜景,忽然问:“你……经常回来?”
红灯前,他转眸看向司遥,目光熠亮,声音说不?出的风流喑哑:“想你的时候就回来。也会到学校对?面买个三?明治,有时候在琴房外面看一眼,或者?去甜品店坐坐。”
司遥被他直白地陈述闪了一下。
简寻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地倾诉内心的想法,无论想她还是?爱她,先前总要她猜要她问,而今天她半真?半假地提出抗议,他立刻领悟过来,对?于如何爱她,他实在有惊人的天分?。
他以他的方式挽留着远去的爱人,试图从一段曾经美好的感?情里汲取温暖,支撑他崩塌的意志不?至于彻底支离破碎。他笨拙的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点一滴重塑对?爱情、对?世界的正确认知,一面又陷在被爱人抛弃的痛苦中无法抽身。
意外重逢,误会难解,于是?他仍用?错误的方式宣示他的在乎。
直到后来,他逐渐发现这份久久不?曾消弭的旧情并非他一厢情愿,原来她也十年如一日般惦记着他。
从司遥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幡然醒悟,他爱的姑娘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出身,那些高高在上的凌辱只是?他自卑的自我惩罚。
也仿佛就在那刹,心头的巨石无影无踪,甚至未及推下悬崖,他已?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他好似在那瞬间明白过来爱一个人真?正的方法。
她长睫微落,定定望着简寻,“什?么?时候会想起我?”
微暗灯影照在简寻无与伦比的侧脸,他神色认真?,目光里是?司遥最熟悉不?过的笃定。
“每分?每秒,每日每夜,月月年年。”
司遥目光稍异,把?他的话夺了过来:“你坦白跟我说,你找过我吗?简寻。”
“有。”
她一怔,还不?待追问,简寻微敛眸,神色稍暗。
“你穿着条白色的长裙,披着来北京见我那天穿的外套,在安检口外面跟爸妈告别?。那年香港的冬天特别?冷,担心你衣服太单薄,也查过纽约的气温,想告诉你落地记得换上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