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却没有立刻应答,反倒一双眼神神秘秘地看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直到上课铃响起,她才施施然地开口道:“不止吧?”
“刚才我路过九餐后面的滑板场地……”,苏晴边说边观察鸿雁的表情,发现他表情不自然,了悟地笑了笑。
她的眼睛蓦地亮起来,像是吃货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好似说悄悄话般凑到鸿雁脸庞小声说道:“你喜欢抱你的那个男生,对不对?”
被直接点出了心里的小九九,鸿雁一下子感到羞赧,体表温度持续飙升,他的耳朵都快要热炸了,“为……为什么这么问?”
苏晴摆了摆手,解释道:“历史,狗都不学。要不是为了实现我爸的愿望,我才不来秋大最抠门的史院。”
“所以……你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那个男生,对吗?”
鸿雁抿着唇想了一下,咬了咬牙开口道:“是因为他,但不是因为喜欢他……”
“只是他喜欢历史,因为某些原因报不了这个专业。”
天天抱着那么大一本历史辞典,能不喜欢吗?
“分不够?不对啊,他不是在信工吗?信工不是秋大的招牌吗?算了,太私人的问题你不必讲了……”
苏晴瞧他的气色实在不算太好,不忍心地问道:“你为了他考秋大,很不容易吧?”
是很不容易。
那天被甘之南的纸飞机再次撞到的鸿雁本身觉得没什么,走着走着阴了数个月的天好像终于晴了一回,那些外界事物距自己千里之外的臆想猛然消散了,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声音都大了许多。
似乎是甘之南找出了真正解禁他的密钥。
鸿雁那日的思绪走了上千里远,再回神时已然坐到了南南家院子里的那棵树前,他记得自己与树说了很多很多话,但是回想起来一句也记不得。
恍惚之间,艾阿姨残存的灵魂好像对他说了一句——辛苦了。
在那之后,便是没日没夜地学。
鸿雁总觉得自己比上别人,要蠢笨许多,只能埋头苦干才见真章。
鸿雁见过早上五点的初日照高林,不是早起得见,而是深夜未眠。他的辅导书比同桌的厚了一倍,随手一翻便是密密麻麻的注解。刷完的卷子放在厨房留给赵承光引火,都能用上大半年。
他光是用死记硬背的笨方法,就写光了上百只笔芯、熬过无数的夜、攒了一本闲余时间背书的小纸条……甚至到最后,他都恍惚了——自己到底是该睡了还是该醒了?
零零碎碎的回忆拼在一起,倒像是一台被下了指令的机器,无端地重复同一件事。
以后如若有人问他辛苦吗?
鸿雁就会像如今对着苏晴这样,一笑置之地淡然回答道:“没关系,不辛苦。”
与生死相比,一切都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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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下课铃声响起,甘之南正比照着高数书上的例题写连续可导的习题,蓦地感觉到自己的光线被挡住了,他顿了一下抬起头。
面前的人他不认识,但是应当是信工103班的同学。
那人极其自来熟地坐到了他的桌子上,像是叙旧一般开口道:“要我说啊,你还是太善良了。”
“你哥简直就是个赖皮,管他做甚?你不觉得他就是在找你茬吗?每次咱们班举办个什么活动,他都要来插一脚,再展示一番自己那拙劣的技术,尽是出糗,连带着你也跟着丢脸……”
“我们都很怀疑,他真的是你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