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想到报纸上关于她的报导,里面说她16岁就考上了东大,然后一年就毕业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说谎了,因为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很笨。
“你们这么晚回家没关系吗?”
面条端上来,香香的,让小学生下厨给自己吃,这让绘梨有点羞愧,急于承担大人的责任:“待会我送你们回家吧?”
“没关系。”
降谷零看了她一眼,说:“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hiro借宿在亲戚家,也很自由。”
绘梨愣了一下,没有多问,诸伏景光也不说话,反倒是降谷零好像很开朗很健谈的样子,一直问她各种问题。
“报纸上现在的药物很贵,说这样需要很多钱。”
降谷零有点担心地看着她瘦瘦的手:“医生还有钱吗?”
“嗯。”
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医生家里还有一个大哥哥,大哥哥很厉害,可以通过工作赚到超级多的钱。”
“……哦。”
降谷零垂眸,把面条吃完,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磨磨蹭蹭,慢吞吞吃着面条,门忽然被打开了。
少年穿着黑色风衣,踩着夜色进来,看见家里多了两只小鸡崽子,眯起眼睛,打量起他们。
降谷零攥紧筷子,抿唇看着他。
他就是医生口中,很能赚钱的大哥哥吗?
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
不像好人的黑泽阵把两个小鬼送了回去。
送完小孩回家,再次回到诊所的时候,看见半夜有人悄悄过来送花。
随处可见的野花,没有漂亮精致的包装,只是用麻绳和布料包裹,扎成了简单的花束。
送花的人是个老奶奶,安安静静把花束放在了诊所门前,又悄悄走了,走路的速度很慢,好像还留着昭和时代的优雅。
黑泽阵慢慢走过去,低头看了这束花一会,弯腰把它拿起来,仔细小心地护在怀里,推开门,看见她在沙发上打滚。
她已经洗过澡,穿上了鹅黄色的睡衣,小小一只,像个初中生。
但她下个月就要成年了,也一直在做成年人做的事。
黑泽阵走到她身边,把花递给她,她眼睛亮起来,嗅了嗅,说好香,然后跑下去很认真地插进了花瓶里。
“那个奶奶每天都会来送花。”
绘梨笑了笑:“诊所还会经常收到一些鸡蛋、果子之类的礼物,阿阵,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虽然有点累……但是好充实,而且也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回报。”
“嗯。”
他扣住她的手,慢慢摩挲,问:“是什么?”
“是快乐哦!”
她钻进怀里,像是暖洋洋的太阳。
“帮助别人,看见别人脸上的笑,自己也会得到治愈,会变得很开心很开心。阿阵阿阵,我感觉我越来越可以放下从前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回西西里定居好不好?”
回去吗?
黑泽阵想起了那天夜色中,平静的海水,和缓慢涌动的浪潮,层层叠叠的潮汐声,轻轻闭上眼睛。
“我们去巴勒莫,我经营一家诊所,阿阵可以开酒馆……唔,现在应该叫酒吧?或者射击俱乐部之类的,我们两家店连在一起,下班以后阿阵就过来找我,我们一起吃晚餐,遛狗狗,再养小猫怎么样?我们的家庭会越来越大的!”
黑泽阵没说话。
因为不方便回家,她干脆住在了诊所,狗狗也自然跟着过来了,它很粘人,但是也很乖,这时候趴在两个主人的脚边,明明没人抚摸,却依旧开心地摇着尾巴。
小姐在怀里,用柔软的脸颊蹭他,就像地上的小狗一样,得不到回应也丝毫不觉得气馁,依旧叽叽喳喳分享着最近的心情,像是一只小百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