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是大明的储君,有些事你现在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会引得朝野非议的,你今日要和苏泽联合在一起取消对读书人的优待,那些读书人会答应吗,朝堂上的官吏会答应吗?”
“要知道如今文官大多是支持你父亲的,少有支持汉王和赵王的,一旦走漏了消息,让人知道你有心要取消对读书人的优待,甚至想要废除儒学,那些人还会支持你父亲吗?”
“你的身份太敏感了,不适宜表态,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不是朝廷的主意,无论从大局来看,还是从对于你以后来看,你都不要表态,想必苏泽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儒学势大,苏泽就算有心想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得了的,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撺掇着你开新学,想要培养出新的班底推出来和儒学抗衡,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朕和你都不能轻易表态。”
“一旦朕和你表态了,那麻烦就来了,朕虽然不怕他们,可终究是有些麻烦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稳定是最重要的,朕可不希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江山被你和苏泽给弄得一团糟,这点你明白吗?”
“如今儒学读书人扎根在庙堂,民间也有很多士绅在支持着他们,一单取消对读书人的优待的消息传出去,大明就乱了,朝廷都会无法运转,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朕也承担不起,更别说苏泽了。”
今日朱棣的话有些多,显得有些絮叨了,多的朱瞻基有些不适应,也没讲什么大道理,字里行间只是让朱瞻基认清自己的地位,以及传授一些驭人之术和如何平衡各个阶层之间的利益。
“孙臣受教了,孙臣之前也考虑过这些,孙臣也和苏泽说过了,让他缓缓而图之,不用急于一时。”朱瞻基听的有些迷糊,连忙回到。
朱棣点了点头,孙子能想到这点他还是很欣慰的,他继续说道:“你明白这点就好,需知树大招风,如今苏泽风头正盛,其他人因为顾及朕的原因,摸不清朕的心思,所以不敢和他撕破脸。”
“他们可不是怕了苏泽,若不是朕一直偏袒苏泽,苏泽早就被那些人精给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可一旦苏泽想取消对读书人优待的消息传出去,你看看那些人还会不会轻易放过苏泽,如今只是骂他几句,到时候那可就是千夫所指,口诛笔伐铺天盖地而来了。”
“你看看朕的御案上,现在都还有不少奏折在弹劾苏泽的,前些天有几个读书人去了西山,才骂了苏泽几句,立马就被人抬着出来了,回京城的路上还被人套了麻袋,敲了闷棍,大明开国以来可有此等先例?”
“那竖子胆大的很,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上次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还是朕给他善后的,他闯了祸就跑回西山,倒是跑得快。”朱棣嗤笑道,有些鄙夷。
苏泽在他眼里那就是个人精,闯了祸跑的比谁都快,他还真有心让苏泽跌一个大跟头长长记性。
朱瞻基憋笑不已,险些当场笑出声来,这件事他之前听说过,可从皇爷爷口中听来竟有些有趣。
西山那里还好,清风县哪里才是真的“民风淳朴”,他自己都领教过不少次了,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打人的罪民不算太大,可打读书人那就真是大罪了,是要挨板子的,就连皇爷爷都不能无缘无故廷仗读书人,害怕引得朝野非议,更别说那些平头老百姓了。
偏偏那些读书人被廷仗了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视为荣耀,挨过廷仗的还觉得脸上有光,被廷仗说明他们有风骨,不惧帝王,不是阿谀奉承之辈。
朱瞻基是不太理解为何读书人的爱好如此特殊的,用苏泽的话来说就是大傻子,纯二呗!
他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有这种要求,居然还求着人打的。
也就是皇爷爷年纪大了之后脾气好了不少,换成皇爷爷年轻的时候,有人敢在朝堂上叽叽歪歪的,早就拖下去廷仗了。
“先让苏泽去做,西山那边随便他折腾,先看看效果,万一不行还能及时叫停,现在一个小范围试点好了,反正西山朕赐给他了,书院可以开,新学可以传,但你最好还是要避嫌一点的,免得引起非议。”
“你不要觉得你是在帮苏泽,你不去才是最好的,让苏泽和读书人去斗,能不能斗赢看他本事,若是他连书院都开不起来,那就趁早消停点。”
“这一点你多学学你父亲,虽然朕不喜欢你父亲的性格,总觉得他有些优柔寡断了,和读书人走的太近,容易被读书人牵着鼻子走,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可有的地方还是可以学一学他的。”
“看着吧,咱们这位太子爷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些年虽然不争不抢,面对老二老三的步步紧逼,一退再退,可真要有人小瞧了他,呵呵!”
“当年朕带着你二叔三叔打天下,李景隆,黄子澄等人攻顺天府,你爹一个人带着人守了半年,给朕去了后顾之忧,你以为你爹真不懂军事,军中真没你爹的人了?”
“有的,当年那批跟着你爹守顺天府的将领如今都去了各军营担任要职,一旦你爹振臂一呼,只要不是谋反,随时都有人会愿意站出来帮你爹!”
“你从小就什么都想和朕学,觉得你爹不过如此,错了,大错特错,咱们这位太子爷,心里有数着呢,他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