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李商隐有“何当共剪西窗烛”的诗句。
诗人为什么要剪烛呢?
当时蜡烛烛芯是用棉线搓成的,直立在火焰的中心,由于无法烧尽而炭化,所以必须不时地用剪刀将残留的烛心末端剪掉,这无疑是一件麻烦的事,苏泽恼火没有电灯不是没有理由的!
麻烦倒是其次,主要是蜡烛和油灯所能提供照明的光不足,有些昏暗,长时间用蜡烛和油灯照明,人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做事还好,昏暗的灯光也能行,可要看书看多了很容易就近视了,还有就是容易引起火灾。
这年头的房子大多是用木头造的,时不时的就有人家里一个不小心就走水着火了,近在眼前的就有苏泽被火烧屁股的例子。
蜡烛弄出来没什么难度,可要弄出电灯来那就是在为难苏泽了,起码暂时是没那个条件的,而清风县又是人人都要读书,还有各种考核,一些勤勉的人自然晚上也会用工,这样长时间在昏暗的灯光下读书识字可不是就多了很多近视的人了嘛。
苏泽弄出眼镜的本意是为了帮那些用功读书的人,以及那些老年昏花的老人,一时贪玩弄了副墨镜玩玩,苏泽在清风县那就是标杆,没多久就有人有样学样弄出来墨镜和平光镜。
问就是你别管,苏县令戴了那咱们也得戴,弄得苏泽有些哭笑不得,如今也被那些清风县人给带到了西山来,还开起了眼镜店。
晒谷上,随着王队长口中一个个名字响起,农户中不时有人应声,不少人有些好奇的看着王队长鼻梁上的眼睛,瞧着很是金贵的样子。
“队长,你戴着的是啥东西,能看清吗?”二狗子开始起哄,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转眼就忘了刚才的那顿打,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他。
王队长这次倒是没有呵斥多嘴的二狗子,而是眯着眼笑道:“没见过这个吧,这个叫眼镜,专门治眼睛不好的,你说能不能看清?”
“你们家里有老人看不清的,也可以去眼镜店买一副给家里的老人,戴上就能看清了!”
“队长,多少银子啊,贵不贵啊,瞧着就很金贵的样子,肯定是读书老爷们用的吧?”
王队长摆了摆手,有些矜持的笑道:“不贵不贵,也就十两银子一副,坏了可以拿去眼镜店修,三年内都免修,不合适了还包换!”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中都快心疼死了,就两块破玻璃,居然要十两银子,玻璃虽然稀罕,但巴掌大小的玻璃也才五两银子,买眼镜的钱都够买两面镜子了。
心疼归心疼,可看着围观众人羡慕的目光,王队长还是觉得挺受用的,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叉个腰了。
怪不得那些合作社的读书人都喜欢戴眼镜,就算眼镜没毛病也要戴眼镜,瞧着就很与众不同嘛,用那些读书人的话来说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想到这里,王队长心中腹诽不已,也不知道那些合作社的人从哪里学来的,经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经常搞得人一头雾水。
以前他觉得那些合作社的读书人都是假读书人,和他以前见过的读书人都不一样,有些离经叛道了,哪有读书人放着圣贤书不读去研究怎么种地的!
他是个例外,考了许多年都没考上,天赋不行,可瞧着那些年轻人也不像是天赋不行的样子,还年轻,何必放弃大好前途不要来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们种地呢。
一开始他是有些轻视合作社那些年轻人的,一个个的功名都没有,连童生都不是,都没参加过科举,算什么读书人?
再说了,就那些瞧着没多大的毛头小子,能比他这个下地几十年的老庄稼人还懂如何种地不成?
可后来随着不断地接触下来,王老头就心服口服了,那些年轻人你虽然没参加过科举,但懂得还挺多的,尤其是说起农业上的学问,那说的是头头是道。
如何规划田地,如何选种,如何育种,如何施肥,如何培育,都门清,甚至很多东西都是他这个老庄稼人都不懂的,或许他懂,但是他不懂如何表达出来,可那些年轻人能表达出来,那就是一门能耐!
他虽然也种了许多年的地,可他要说能把种地给做成一门学问那是万万不行的。
王队长回过神来,见众人讨论的正欢,咳嗽一声说起了正事。
“家家户户都到齐了,那我就传达一下合作社的一些政策,都安静些。”
王老头由于是读书人,懂得多,还是队长,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一开口原本还有嘈杂的人群立即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