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帝平日里的庄严宝像已不见,此刻因愤怒而面容扭曲,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烈火般凌厉的目光,怒吼道:
“废物,都是废物,二十万大军都没有拿下西京,还让老八站稳了脚跟,甚至连好不容易打下的函谷关都丢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雍州。”
前方地面上跪着一名身披甲胄的老人,正是大震皇朝兵马大元帅左良英,他低伏着身躯,低垂着头颅,声音颤抖的哀求道:
“罪臣该死,请皇兄责罚。”
这时,立于一旁,身着乌纱翼善冠,赤色圆领龙袍,容貌清秀的年轻人躬身施礼道:
“还请父皇息怒,儿臣认为此番大战失利也不能全怪十四叔,主要原因还是那道门殷槐星君急功近利,才致使大军掉入陷阱……”
“闭嘴,身为太子胸无韬略,识人不明,只知道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你还给老十四辩解?那我问你,他担当兵马大元帅统领平西大军是你推荐的吧?再者,道门是有责任,但大军溃逃,老十四不去收束军队,稳步撤退,只知道保自己的小命,主帅先望风而逃,导致军心大乱,大军十去其九,从西京逃回来的兵卒不足两万,你说老十四该不该死?”
永光帝怒气冲冲的指着太子左利,跳脚骂道。左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本就柔弱的性子,此刻更不敢说解释的话,结结巴巴的嗫嚅道:
“儿臣,儿臣知错了。”
“哼!”永光帝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太子左利,而是再次盯着已经趴伏在地的左良英,随即手指立于另一侧的左思兕,冷冷的对左良英说道:
“老十四,你连个孩子都不如啊,兕儿虽然是第一次领兵,参加如此规模的大战,面对大军溃败他虽没做到力挽狂澜,但是不顾妖蛮的追杀,竭尽全力收拢逃兵,这才能让两万兵卒回来,要不然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此时的左思兕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还未痊愈的样子,听到永光帝话里褒扬自己,但此刻的他却不能表现出什么,要不然也会惹得太子派系的不满,只能沉默不语。
他的身前两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位老者神态截然不同,高瘦的老者是大震左相刘业明,作为太子派系一员,此刻脸色阴沉似水,面对皇帝疾风骤雨的指责,并未出列解释,只是微微垂头,微闭双眸,不做争辩。
而另一侧的矮胖老者,虽然也一脸的严肃,但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态,此人正是大震右相张闻天。
永光帝骂够了之后,深深的喘息了几口,恶狠狠的说道:
“传我谕旨,即刻免去左良英兵马大元帅一职,贬为武略将军,发配到斩魔关驻守,十年内不得返京。”
闻言,太子左利刚迈出去半步想要再争取从轻发落,却被身旁的左相刘业明给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衣角,示意他不要强出头。
左利察觉到后,犹豫片刻收回了脚步,无奈的叹息一声。而另一侧的右相张闻天嘴角翘的更加上扬。
“太子识人不明,庸于朝政,即刻起禁足东宫,闭门思过,半年内不得外出。”
永光帝冷厉的话语再次传来,犹如晴天霹雳在太子左利心中炸开,他身躯微晃,但还是勉强支撑住,躬身施礼,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低头的说道:
“儿臣领命。”
一场小朝会就这样结束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太子一派失魂落魄,右相为代表的二皇子一派志得意满,大震政坛迎来了新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