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致命的问题,它致命的原因是,殷弦月自己也不知道。
一切的造物都基于书本身,书像是一个平台,如果平台不复存在,那么万事万物都会失去意义。
“你不会有事的。”殷弦月彻底清醒了,他睡得昏天黑地的那股劲儿完全过去了,听见这么一句话之后,第一反应是回抱住他。
殷弦月能感受到路槐的恐惧,他在整本书里产生“恐惧”情绪的次数寥若晨星。一个大男主在全篇里能恐惧几次,所以顿时殷弦月就慌了。
他开始哄:“路槐,没事的,我还能写呢,我……我年轻着呢,你别怕。”
哄得很有效,路槐姑且安心了片刻,他蹲在床边,和他拉开了些距离,抬头看他,扯出一个有些荒诞的笑:“好了,你能哄骗我我也知足,我知道网站有篇幅界限,没关系,我只要你不能忘记我。”
这晚,城市降温,老旧楼房里的住户大多上了年纪,早早地睡了。
街道两旁的龙爪槐树一片片地往下掉叶子,殷弦月用纸袋拎着鹅,闷不吭声地跟在路槐后面。
这夜枫颇有些萧瑟。
殷弦月心事重重,路槐也没好到哪去,只是面子上强撑着没关系。
但有关系,又能怎么样呢。
他终究是爱上了,他目前唯一的解法就是殷弦月对山羊说的那句话:别太爱了。
路槐站定,回头,二人身侧是一间24小时咖啡厅,里面此时有人在加班办公,有人低头做题。
路槐说:“接下来,把混血异种交还给雷霆科技公司,清剿掉异种神,再处理好夜区叛变的事情,就结束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路槐在书里依旧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龙傲天,无人可匹敌的混血儿,永远坚毅、永远向前的大男主。
接下来他们可能隔绝次元,永不相见。
有人从咖啡厅里出来,玻璃门被推
开时,带动着风铃汀汀作响。出来的是个姑娘,黑框眼镜黑书包,狠狠伸了个懒腰,然后……
“我草?”姑娘大约是在里面学习学懵了,以至于忽略了一些个人素质,眼睛直勾勾盯着路槐,“兄弟你在s路槐吗?”
殷弦月立刻明白了,完了这多半是自己的读者。
姑娘的发型有些潦草,可以想见方才学习的时候在疯狂挠头,姑娘又说:“哇你也太像了吧,可以告诉我名吗?你会参加下个月的漫展吗?还出路槐吗?在哪个摊子啊?”
……是稍微有些超出了路槐的知识储备。
于是他求助地看向殷弦月。
殷弦月没露过脸,读者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在姑娘看来大约只是这位ser的朋友。
殷弦月说:“呃,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的。”
姑娘大喜:“那你们记得在他们app上提前预约呀!哇帅哥你这路槐太赞了,太贴了,你天生就该出路槐!”
“谢……”路槐本人保持着一个略微尴尬但又无法坦白的状态,在说出第一个谢字的时候,那位学懵的姑娘就已经大步流星走开了,“……谢。”
殷弦月立刻掏出手机,搜索下个月的漫展。
下个月的大型漫展只有一个,殷弦月点开它的官网。
他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抬眼看路槐,说:“下个月我们去玩吧。”
“去玩?”路槐迟疑。
“去漫展玩。”殷弦月上前一步,抓住他手腕,眼睛在浓郁夜色中闪闪发亮,“你在这个世界里,也当一次路槐。”
后面半句路槐不太懂,但路槐听懂了他要带自己去玩。
玩,这件事情,对路槐而言很陌生。
路槐不太玩的,没事的时候就休息,溜溜车,在靶场打打枪。
“好不好。”殷弦月又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