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穿泛出红褐色光亮远古神甲的浪木头两腿分开跨坐在神兽背上,面情肃然地遥望着环明灯灯焰撤去之后显现出来的沽园城西方一眼无边的、被洒满火红夕光的黄土沙漠里,眉梢耸动一下,眉头起皱。
这个时候的棠刖泱追随着他的视线也忽地想到一样重要东西——
草王呢?
而没等棠刖泱开口发问,浪木头已驾着吸风神兽如疾风一般踏进沽园西半城的沙地里又一跃出城停在城西。
棠刖泱也不慢多少,在吸风神兽的三条像石柱子的大腿插进沙土里止步的一刻他单臂搂住赵水儿的肩膀使用穿越神功已与神兽并排站立。
而他们最后落地的一瞬向四外高空里溅射起大圈黄沙。待到沙尘沉尽,千千万万、数之难清的青红交错、三角又圆草头在辽阔无边的缓起微伏沙漠里半掩不埋地静躺着,刺伤了他们的眼睛。
一霎之间,棠刖泱、赵水儿和浪木头的神情极哀,脸色痛悲。他们之中谁都不明白此次包括千年之前的那回邪灵来袭是什么原因迫使邪灵们退走。但无论怎样,眼下的事实确切地表明草兵们为阻止邪灵付出了惨重代价。
紧接着,棠刖泱第一个上前,赵水儿次之,再就是浪木头翻下神兽之背也冲进青红交错将黄土沙漠染了大色彩的满野草头深处,三个人不约而同,不语一致地俯身认真寻找草王的紫色巨头。
那草头太乱了,有的还被午夜寒凉之风吹卷西去的黄沙盖得太深了,而草头遍布的地方更是广极了。
“我不灭城,城自灭!
城再灭时,我又生!”
渐渐地,棠刖泱回想起度劫场中央位置里昼夜不停地有声有色高喊了几年之久的草王话语。
“原来这才是你‘又生’的真正用意!那你几年之前何必要草王发兵呢?”
棠刖泱不解透了,眼瞅着满眼的乱糟糟草头他更迷惑坏了,他慌慌张张地使用穿越神功在整个被草头点缀的沙漠里面印着夕阳的光辉穿行,突然眼前一亮,他前身紧随之扑地止住,接着慢腾腾地扭转脚步停在那颗前额两侧长出紫黑有神凸眼睛的紫色草头跟前,两手颤颤地将沉重的草王之头从干沙浅处捧起来,凝视着。重想想他当了几年沽园城主,草王也就在他城府门前唱衰了几个春秋!而如今,自己的沽园城果真灭了,草王却掉脑袋了!棠刖泱感觉这一切太戏弄了,忍不住慨叹:
“你这样做,无非是在忏悔自己之前的罪过吧!可仅仅如此,你能得到原谅吗?”
之后,棠刖泱毫不犹豫地又把草王之头放回黄沙里,两手臂拢起大堆沙丘将其彻底埋住。
而当他起身准备回走的时候,发现浪木头和赵水儿都在一旁了,其应该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浪木头见棠刖泱一脸复杂的表情,特意指指跟前的赵水儿相问:
“这小半天光忙于保命了都没顾上相识。您身边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想必就是城夫人啦!”
赵水儿嘴角弯弯,露笑。棠刖泱神态平静回来,点头。
“你从哪里来?”
赵水儿直接问去。
满嘴小胡须的浪木头开朗一笑爽快回答:
“现在世人都称我为‘逍遥道道主’!”
“逍遥道?道主?”
赵水儿细眉张牙舞爪一番整个人急了,毫不遮掩地大动怒说:
“比我都大了!”
浪木头一听糊涂了,扬起一根手指头指指自己又长又方的脑袋,又指指自己的鼻子,眼睛在棠刖泱和赵水儿脸上来回转动好几圈也不明白。
“虽然我什么宝物都没了,尽管我的手下土老大他们都不跟我了,就算逍遥庄被绿猪们拱了,可庄主还是庄主!即便手下空无一人,我仍是逍遥道中的庄主!”
赵水儿越讲越激动,眼睛都急得发红了。
“啊……庄主在上!道主有眼无珠,不知庄主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