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想装得若无其事,降谷的声音反而温和得有些做作。
这种细节当然逃不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诸伏景光。景光走完最后两级台阶,和降谷面对着面:“我刚才去操场跑了会儿步。”
“噢,怪不得脸色有点红。”
其实何止有点红,简直像阿拉斯加红虾从里鲜艳到外。
“嗯,天开始热了嘛。感觉我体能也不太行,要多练练。”
景光边说边抿紧了唇,想起刚才黑泽离开他很近,说“感谢”时自己狂跳的心脏。
『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景光有些晃神,降谷也不好受。他一眼看出好友在说谎,却顾及对方的面子不能拆穿,手指掐着扶梯,缝隙里都进了木屑。
“好,那下次我们一起练。”
“嗯嗯。”
景光去洗澡了。
警校的浴室不像在家,几个人围着一个花洒是常有的事,要么“先到先得”;要么趁人少的时候去;要么就干脆臭着。
降谷在自己房间干坐。
他本来打算直接找黑泽对峙,转念一想,对方这么狡猾,别说告知真实目的,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
『既然要抓犯罪就得找到证据。』
他要谋定而后动。
过了会儿,隔壁景光房间传来动静。降谷不动声色瞥了眼床边的闹钟——
景光洗澡比平时快了五分钟!
他深吸口气,若无其事过去敲门。
“是我,zero。”
“门没锁,你进来吧。”
景光正背对着他吹头发,降谷见状,走过去把事先准备好的冰镇饮料放到桌上。
“刚去小卖部,顺便给你带一瓶。天热了,注意防暑降温。”
“啊好,多谢。”景光穿着无袖t恤,头上盖着条蓝白相间的毛巾,转头打量降谷时,眼睛里不自觉透露怀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景光欲言又止,好半会儿问:“今天晚上不是自由活动嘛,我一会儿准备去图书馆复习功课,一起吗?”
降谷的头皮瞬间绷紧,一下想到审讯时常见的某种现象:
当受询对象撒谎时,会不自觉把话术补充得非常完整。
在当前景光的场合就是:
『因为今晚自由活动,所以我……』
难道同为鬼冢教场的学员,降谷会不知道这件事?
“我就不去了,准备在房间里练习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