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和我住的地方,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可我却感觉相隔了万水千山,以至于越走越累,越走越沮丧,我不喜欢迎难而上的感觉,索性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墙坐着,然后点了一支烟,一边吸,一边无精打采地望着……
我试图找到一些能让自己快乐的画面,可这座城市却像是静止了,只有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阳光落在陈旧的建筑物上,许久才偷偷地蠕动一下,倒是偶尔有公交车驶过,可是阳光刺眼,却看不清里面坐了一些什么样的人,骑着电动车的赶路人,也把脑袋藏在了头盔里面,不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
当你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即便有动态,也是静止的,因为这些无法促使我有情绪上的变化,我依旧无精打采,依旧不想动一动,这种自我禁锢的感觉,促使我看淡了生死,至少这一刻,活着和死了也没有太多的区别,我只是在呼吸着,却没有任何情绪,也停止了思考,直到两个老头闯进了我的视线中……
他们先是站在一个垃圾箱的旁边互相指指点点,然后便开始推搡了起来。
我这才有了情绪,悄悄看着这两个为老不尊的人,这年头,年轻人有情绪都已经学会自我克制,可两个本该成为人精的老头,竟然用了一种最没城府的方式,在解决矛盾;更可笑的是,他们闹了半天,我也没发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自己脑补了一个画面,也许他们是把广场舞上的争端延续到了这里,他们在为了一个广场舞大妈决斗,谁赢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和大妈一起浪漫共舞……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于是我咧嘴笑了笑。
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我幻想出来的广场舞大妈,他们争斗的根源,是一个空纸箱,大概是装冰箱的那种;此刻,占据上风的黑衣服老头,已经抱住了那个纸箱;穿着军大衣的老头仍不想放弃,也拽住了纸箱的另一头。
我快笑死了,并且把他们争纸箱的画面录成了小视频,存在了手机相册里。可是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按灭了手上的香烟,然后走到两人身边,说道:“大爷,这纸箱都别争了,给我吧。”
俩老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并且带着敌意,我又说道:“你们收这纸箱,不也是为了拿去卖嘛,我不白拿,你们说多少钱,我给你们钱。”
其中一个老头竖起了五根手指,我试探着问道:“五十?”
“你憨不是,五块。”
我咂舌,半晌,回道:“你们也别争了,我给你们一人五块,这个纸箱给我吧。”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翻了翻,面值最小的竟然是十块钱人民币,我从里面抽出来,他们又开始争……
我懒得想办法,便从钱包里抽出了另一张十元钱,给了气势稍弱的那个老头,两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各自骑着三轮车离开,转眼便只剩下我和那只曾经装过冰箱的空纸盒,站在垃圾箱旁,站在街边。
……
也算是物尽其用,我将空纸箱拖到了对面的草坪上,铺展开,往上面一躺,直面午后的阳光,感觉也还不错,于是将手臂当做枕头,翘着二郎腿……
“韩潮……”
我几乎快睡着了,隐约听见有人喊我,便睁开了眼睛,鹿溪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赶忙坐了起来,鹿溪的那一辆阿斯顿马丁就停在路边;她看了看时间,说道:“这不是去你家的必经之路吗?该排练了。”
我起身,想和她一起走,她却示意我让一让,等我让出了一半的位置后,她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又问道:“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