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和上级衙门的准许,公然越界就是明显犯规。”
袁宏道大手一挥,立刻就拿出了方案:“前几天听伱说,木渎港即将开关?
所以给我发个请帖,请我去观礼,这样我就可以抵达太湖东岸,岂不两全其美?”
林泰来又故作为难的说:“那木渎港在吴县地界上,而县尊是长洲县知县,请县尊您去观礼,道理上如何说通?”
其实林大官人不太想请袁知县过去,毕竟同时还要在木渎镇会盟各堂口。
万一袁知县目睹到自己的社团行为,会影响到自己的文学青年形象。
袁宏道极为机敏的反问道:“道理上怎么就说不通?
那木渎港又不是吴县一个县的的木渎港,它和浒墅关一样,针对的是进入苏州城的货物!
而苏州城也有我长洲县一半,所以长洲县和木渎港也是有关联的,请我这个长洲县知县去观礼,道理上毫无问题!
还有,你可以让浒墅关给我发请帖!浒墅关是朝廷直属的关署,税使品级也高过县衙,我这个知县当然不便违逆税使的好意!
但凡听我安排,绝对万无一失!一切就拜托你了,想必不会使我失望也。”
林泰来实在找不到理由反对,被成功说服了。
在吃喝玩乐方面,这位大文学家终于展露出了精明强干、有理有据、逻辑严密的一面。
林大官人只能在心里暗暗感慨,只怕袁知县的天赋点全都点歪了,完全不在做官上。
此时袁知县又说:“好了,今天正事就说到这里。”
听到“正事说到这里”,林大官人下意识的起身就想告辞,一般主人家这样说就是有送客的意思了。
“慢着,别走!”袁知县急忙拦住了林泰来,“正事虽然说完了,但疏浚古三江口工程被府衙驳回的事情,还没有说!”
林泰来很疑惑,你袁县尊对“正事”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本来以当今大明的体制,在执行力能到位的前提下,理论上知县在县境内的权力是无限的。
真就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只要能执行力能到位。
也就是说,在县境内搞水利工程,只要能自行解决资金、人力问题,一般只需向上报备即可,并不必须要上面审批。
但现在苏州府各县济农仓调度权都被府衙拿走了,长洲县如果想利用济农仓财力来兴修水利,就不得不向府衙申请。
所以与其说是长洲县申请府衙批准工程,不如说是申请本县济农仓的调度权,或者说本级财政自主权。
只要拿回济农仓调度权,那就等于是有了资金,还怕工程启动不了?
袁知县便细说起来:“那府衙说,连续两年全府各县济农仓都是出得多、入得少,积存显著减少。
为防止清仓见底彻底失控,所以将各县济农仓收归府衙统一调度,降低整体风险。
如果今年没有大灾,就以积存备荒为主,不再开仓出粮。
所以将我们长洲县的申请驳了回来,不予批准。”
林泰来想也不想的说:“县衙拿回本县济农仓,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府衙强行截留实乃无义!”
袁知县问道:“为之奈何?”
林泰来竭力打气说:“县尊你当然要仗义执言的责问府衙,要据理力争、极限撕扯!
不要管府衙有什么苦衷,如果你体谅府衙,那谁来体谅你县衙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