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萧绰尤嫌不够,特转过脸去看唐夫人:“娘虽然跟爹和离了,跟娘一起搬了出去,但是还在相府的时候,的确是管娘叫娘,管你叫姨娘的——唐姨娘,这么说,你不生气吧?!”
唐夫人:“……”
敲里吗萧宁宁!
掩在衣袖内的那只手死死的掐着掌心,她皮笑肉不笑的牵动一下嘴角:“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跟大小姐生气。”
萧绰:“想不会,毕竟说的都是实话啊!”
说完,她不看众人脸『色』,便迈步往相府走:“住在哪儿啊?姨娘既差人请回来,不会连住处都没安排吧?不会叫的住处比二妹妹还差吧?猜不能,到底是原配留下的嫡长女,二妹妹姨娘做小的时候生的,身份差着呢,姨娘怎么好思叫她越过去,说的没错吧……”
萧明明几乎都忍不住要冲前去给她瓢了,被唐夫人死命拉住。
一将死人,同她计较什么呢。
她强行牵动一下嘴角,一字字牙缝里挤出去:“怎么可能?委屈谁,都不可能委屈你啊。”
萧绰笑了,笑完又问:“爹呢?钱妈妈不是说他快要病死了吗?”
唐夫人又噎了一下,示底下人重新去给她布置屋子,自则带着她往正房去见萧相萧远禄。
……
钱妈妈说相爷病了,想见女儿,纯粹是诓骗她过来的说辞,萧绰明白这一点,在府门口见过萧绰后,唐夫人知道她明白这一点。
相较下,萧远禄便要直截了当的多,装都没装,身体康健、中气十足的接见了她。
父女俩数年未见,四目相对,彼此都觉陌生。
萧远禄身居相位多年,自有识人明,下打量过长女后,便知道她不是随随便便能糊弄过去的,讥诮的笑了一声,将事情原委说她听。
“当今的原配皇后薨逝已满三年,宫里正张罗着选秀,各家的嫡女都得前去,这才想起你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当今『性』情暴虐,并非容易相辈……”
唐夫人变了脸『色』,看看萧远禄,再看看萧绰,急声道:“老爷!”
萧远禄冷哼一声:“你瞒得过一时,难道瞒得过一世?!”
又对萧绰道:“你不必觉得不公平,这于你言,是机会,你外祖家的案子是当今定下的,你以相府嫡女的身份进宫,很可能得到后位,若是你自争气,说不得还能叫陛下洗去你外家身的罪名,叫你母亲泉下安心!”
萧绰面『露』动容『色』,嘴唇紧抿着,没有说话。
萧远禄摆摆手,打发她出去:“该说的都说了,你去歇着吧。”
萧绰瞥了他一眼,痛快的转身离去。
唐夫人焦急不已,直到她走了,才低声问丈夫:“老爷,当初那案子可是你跟妾身娘家一起订下的,若是陛下当真愿为她翻案——”
萧远禄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滑稽的事情似的,大笑出声,良久后才停下:“夫人啊,你在说什么傻话?当今天子的心『性』你难道不知道?原配皇后的骨现在还被他当酒器使,这丫何德何能,叫他改变心?”
他安抚的拍了拍唐夫人的手背:“只是想叫她安分一点,老老实实的进宫去死罢了。想叫驴子往前走,那不得在它前边儿吊萝卜吗?”
唐夫人转忧为喜。
萧绰进京后,只见了萧远禄一面,后无论她在萧家后宅怎么折腾,他都再没出现过。
是啊,她心里清楚,反正在他眼里,自已是死人了,再怎么折腾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萧绰一翻手,看着凭空出现的那把榔,在心底冷笑。
爹啊爹,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送进宫。
叫俯首做低,得宠后为外家翻案?
这一切的前提是皇帝可以沟通。
明知道那是以杀人为乐的恶魔,怎么可能去走这条路?
为了叫自的颅骨变成酒器,为了叫自的腿骨为鼓槌敲击在鼓面?
不会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叫自出于利剑下,日夜不得安枕。
不是会为了情谊付出一切的人。
是口袋里被人遗忘后丢进洗衣机的卫生纸。
碎了,你们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