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盛穆是否和他想的一样。
但若是盛穆所言属实,那么这幕后主使不是别人,正是……先帝?
这冤,还怎么平?
舟泽一时间陷入沉寂,他看向盛穆,发现后者眸底依旧淡定从容,毫无忧虑,不禁问:“右相倒是感觉很寻常的样子,不会早已猜测到嫌犯里还有先帝了吧?”
盛穆轻轻笑了一下,不置一词。
这讳莫如深的神秘模样,让舟泽完全看不明白。
他感到眼前仍旧迷雾缭绕,真相尚藏匿于混沌之中。
盛穆提供的这两种邪术,看似是重要线索,实则仍是道听途说,不能过信。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皇上,若是能许你以长生,你愿意用如此法子吗?”盛穆忽然问出这样一句。
他的语气依旧冷静沉稳,在此时却莫名有一丝惑人心神。
舟泽分神了一息,而后紧锁眉头,坚定摇头。
“别开玩笑了,朕可不愿意。”
“为何?能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享用荣华富贵与至上权力,不好吗?”
不知为何,舟泽竟感觉此时此刻的盛穆,好像海上迷惑人心的塞壬海妖,像是要将他引诱到万劫不复的海底之下。
舟泽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但绝不是因为犹豫答案,而是无比奇怪。
他凝视盛穆良久,清澈的双目中满含审视。
“盛穆,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也想要尝试这个邪术吧?”他不悦问。
“自然不是,只是臣愿为皇上分忧,若是皇上有此意图——”
盛穆的话未能说完,便被舟泽怒气冲冲地打断。
“盛穆!先不说这等邪术多么伤天害理,就说那长生,有什么好追求的?活得久不久我不在乎,但若是长生需要掠夺别人的命数,那我是决计不可能想要的。”
他知道盛穆亦正亦邪,但没想到,盛穆的三观竟然这么歪!
舟泽都大为震惊了。
他自认不是道德感特别重的人,但哪些事可做,哪些事不可以,他心里是有衡量的。
舟泽决定要给盛穆好好上一堂思想品德课,但——
“臣明白了。先睡吧,皇上,对于此案,臣大致有些思绪了,明日再讲与皇上听。”盛穆如是柔声在他耳边安抚。
舟泽对这忽然的转折有一丝难以消化,眨巴了两下眼睛,完全不听最后一句,只紧声追问:“你已经有思绪了?”
盛穆“嗯”了一声,大手抬起,揉了揉舟泽的发顶,“明日再说。”
舟泽好奇心如此旺盛,这件事又过分离奇诡异、惹人探究,闻言自然是不肯答应的。
但说来也奇怪,舟泽在被盛穆那般轻轻地抚过发顶后,一股困意忽如其来,他竟真的恍恍惚惚睡熟了。
这一觉睡得尤其沉,甚至他分明昼夜都在思索这梁隆案相关,也并未在这晚梦见任何。
要知道,先前几晚,他都会或多或少梦见这几日所听所看的东西,梦境光怪陆离,扰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而睡熟了的舟泽不知道,盛穆看着他的睡颜良久,眸底、唇角始终噙着温柔,而后盛穆起身,不紧不慢穿戴齐整后,便悄无声息暂时离开了卧房。
他有一位“故人”,要去见见。
此刻盛穆是独自一人,并未使用先前在舟泽面前现出的绝顶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