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正坐在紫檀木祥云罗汉床上,手中捻着佛珠阖着眼诵着经。
“给祖母请安。”
谢英几人规规矩矩给谢老夫人行礼问安。
“回来了。”谢老夫人眼皮子掀开一条缝,看了一眼谢英,转而望向跟着进来的谢芃,嗔怪道:“芃哥儿出去接人,也不知道穿件厚实的。”
“我记得我的库房里有一件灰狐狸毛皮,做了大氅最合适不过,童妈妈回头你就去寻了出来给飞烟阁送去。”
谢芃亲亲热热地向谢老夫人道了谢,直接坐在了谢老夫人的身边,被谢老夫人搂在怀里。
谢荼怔忡在原地,她看着规规矩矩站在正厅中央的谢英,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被谢老夫人干晾着她能理解,因为她没有任凭谢老夫人的安排,把谢府的事情交给王氏插手。
可同样是孙子的谢英为何也是这般待遇?
此前他们兄妹俩一贯被免了晨昏定省的时候,她只当谢老夫人一心礼佛,不喜人来益晖堂打扰。
可谢老夫人分明对谢芃和谢芸兄妹俩充满了慈爱。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身为父亲谢愉恩的子女,就不配得到祖母的爱了吗?
沉浸在忧思之中的谢荼,忽然察觉自己的袖摆正在被人有规律地扯动着。
顺着袖摆看过去,是哥哥谢英正在冲着自己使眼色。
“幸好妹妹心细,你哥哥我吃好睡好,今年定能高中。”谢英压低嗓音凑了过来,小声说着俏皮话。
“那祝哥哥一举登科!”谢荼心中一软,扬起笑脸悄声应道。
自从母亲去世后,哥哥心细如发,总是能注意到自己波动的心情。
谢英从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定是以为自己羡慕祖母对待芃哥儿的态度,这才出声打岔,逗自己开心。
谢荼心中不由大定。
自己重活一世,本就为着自己最亲近之人,其他不相干之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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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将军府中的气氛远比谢府还要诡异。
长宁郡主陷入了长久的昏睡之中。
请来的邹神医之徒薛素,虽然找到了产生昏睡病症的原因,却得到姜鹤的要求开始下手治疗。
按照宫里太医院的规矩,王太医每隔十五日便会来给长宁郡主请平安脉。
而在长宁郡主病情反复期间,王太医更是每隔三日就会来根据脉搏的情况调整药方用量。
这也是姜鹤苦恼与纠结的问题所在。
若长宁郡主中毒背后的那双黑手,是皇室中人,那么薛素一旦介入治疗,王太医的定期把脉就会发现。
说不得这王太医就是导致长宁郡主中毒的关键所在,也只有他在,才能控制着长宁郡主体内的毒素深浅。
可是如果一直放任不管,任由这毒素侵害长宁郡主的身体,即便此毒非伤人性命的剧毒,长此以往,这毒素对长宁郡主的身体也会有一定的危害。
姜鹤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母亲长宁郡主长久以来的谨慎小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平静的京城之中,安宁的姜家背后,暗流涌动、波云诡谲,仿佛正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