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她对完账,让后厨准备了一桌江南菜肴,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姜文琴回来。
派人去东院寻人,却说二姑娘早就走了,她立即慌了,亲自带着人到处去找。
找了许久才在后花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主仆三人,姜文琴头上破了好大一个洞,脸上更是有一整块的伤痕。天寒地冻的血都凝固了,鼻子脸也都被打伤,她一个女孩子这是要破相的!
另外那两个婢女也都受了伤,可伤都在后脑,这明显是冲着姜文琴去的。
把人救回来后,她连夜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姜文琴是失血过多,不知要何时才能醒,另外两个倒是醒了,可一醒来就只会惊恐地喊见鬼了见鬼了。
唐氏对此是不信的,上回姜文琴受了伤也说是见了鬼,她刚请了道长来驱邪,也四处打听过。
从没听说这条街上有闹鬼的事。
如今又说见鬼,她就愈发怀疑是有人捣鬼,且这鬼只攻击姜文琴,岂不是奇怪?
她守着女儿整整一夜,更是留人在花园过了一夜,都没见过什么鬼怪,反而听姜世显的奶娘说,他那次受伤,好似与姜幼宜身边的婢女有关。
这才带着人过来兴师问罪了。
她到时,姜幼宜还在用早膳,是卢妈妈亲自喂的她,也终于不再是单调的小米粥配馒头咸菜了。
桌上是一笼热气腾腾的灌汤小笼包,就着先前云水吹得天花乱坠的牛乳炖雪蛤,还有四五样她喜欢的糕点小菜,才算有了几分贵女的架势。
姜幼宜许久没吃小笼包了,想念得紧,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只小包子,蘸上一点小碟中的香醋,放到嘴边吹一吹,再小心地咬开一个口子,吸里面的汤汁。
厨子也是江南跟着一道进京的,手艺没有变,又烫又好吃,吃得她连连呼气。
她刚咬开第二只小包子,正要吸汤汁,就见禾月急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姑娘,不,不好了。”
姜幼宜毫无防备,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汤汁烫到了上嘴唇,她疼得轻轻嘶了一声。
唔,这回姑娘是真的不好了。
卢妈妈赶紧小心地给她吹气,见只是有点红没有肿,才沉着脸看向禾月:“昨儿不是才教过你们,行事不可莽撞,什么事值得这般慌手慌脚的,平白吓着了姑娘。”
“好,好多人来了……”
卢妈妈不悦地拧了拧眉心道,这大清早的,哪个不长眼的来寻不痛快。
如此想着,就见唐氏已经领着一长串的人到了门前,她不免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这睁眼瞎。
虽说卢妈妈一贯看不上唐氏,但毕竟如今由她代为管家,该有的场面话还是得有。
“原来是唐姨娘,不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偏院。”
姜幼宜对这个和自家娘亲差不多年岁的温柔姨娘,还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她亲自给自己围了围脖,见到唐氏过来,便扬着灿烂的笑轻唤:“姨娘好。”
可唐氏今日却一反常态,对姜幼宜的问好视而不见,她双手插在暖袖内交叠在身前,一身枣红色绣银线的衣袍,显得贵气又严肃。
她沉着张脸连半点笑意都没有:“我今日来,是想请五姑娘交出伤害我琴儿的凶手。”
姜幼宜疑惑地眨了眨眼,凶手是什么东西?
“五姑娘若是想包庇,便休怪我不客气了,今日不论如何,我也要将人带走,为我儿讨个公道。”
姜幼宜虽说最近学了很多,与人说话也顺畅了,但唐氏这一长串,还是将她搞蒙了,她迷茫地小声道:“没,幼幼没有包庇啊,只有包子,姨娘要不要……”
她还很贴心地去夹蒸笼里的小包子,把唐氏更是气着了,“五姑娘这是在戏耍我吗?”
她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抬了抬手,身后的一众丫鬟便要冲进屋内去寻人。
就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这是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