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连同燕矶、田燮、赢辟、赢槐、钟兴等所有人,都还以为白衍一行人,是北上与匈奴交战后,不小心迷失方向,或者是被匈奴人追杀至此,故而那些将士方才满身是血,千里迢迢的来到这漠北贫瘠之地。
所有在这里的士族,都知道匈奴与东胡南下,毕竟这次的合盟,便是他们撮合的,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不仅仅知道匈奴、东胡会南下,更知道月氏会坐视不管,而身为秦国势力的羌族游骑,也已经在暗地里,准备反叛。
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白衍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在这复杂的局势中,独善其身。
更别说眼下白衍已经被逼到漠北!
若不是白衍运气好,碰到他们,若不是逼迫秦国分封,还需要白衍的功劳,怕是白衍此番,性命都要留在漠北。
正面交战杀敌,白衍或许不惧匈奴,但这是匈奴疆域,是匈奴的领地,匈奴有数不清的办法,让白衍困在这里,最终活生生的被拖垮。…。。
白衍千不该,万不该来到草原与匈奴交战,当初李牧都没这个胆子,白衍真以为草原漠北是中原?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白衍,识相一些,便放开吾!”
燕矶跪在地上,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燕矶不敢乱动,然而燕矶的眼神,却是愤怒的看向白衍。
“谁说白衍此刻,要离开漠北?”
正当赢辟担心闹得太僵,准备开口之际,尚未开口,便听到白衍的话。
闻言。
赢辟老脸有些错愕的看向白衍,田燮、樊审、钟兴等人,也是纷纷皱起眉头,就连那个燕服老者,老眼之中,望向白衍,都露出不解之色。
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季恒得到白衍授意后,招来一名将士,从将士手中接过一个人头,丢在燕矶面前。
人头滚落,风干的泥沙之上,已经完全干涉的血迹,并未掩盖头颅上的面容,随着这颗头颅滚到燕矶面前,燕矶看清楚头颅的面容后,彻底被吓一大跳,瞳孔挣得老大,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惊恐起来。
“坻……坻崿!!!”
燕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想象,在自己面前的头颅,赫然便是方才自己口中的匈奴首领,坻崿。
“汝觉得,那些人头,都是谁的?”
白衍的话,让燕矶抬头,随后就在燕矶的注视中,白衍再次开口。
“若非时日紧迫,若非将士手疲,不想路上带太多头颅,如今你看到的匈奴头颅,怕是要多上数倍,匈奴一族领地内的男女老幼,大多数人的面孔,都会在此!”
白衍饶有意味的看向燕矶。
此刻,别说燕矶听到白衍的话后,想到白衍这番话背后的含义,面无血色,就连樊审、钟兴、田燮等士族之人,也是一脸苍白起来,望向白衍的眼神中,有疑惑、有怀疑,更有一丝丝惊骇、恐惧!
“呜~!”
忽然闷哼声传来,不过眨眼之间,众人回过神后,便看到燕矶捂着脖子,不断流血,随后倒在地上抽搐不已,而白衍手中的佩剑,正在滴落着鲜血。
看到这一幕,燕服老者瞳孔一震,满是暴怒的看向白衍。
赢辟、钟兴等人,也没想到白衍当真说杀就杀,特别是赢辟,还不等反应过来,就看到怔怔注视尸体的白衍,已经缓缓抬头,收起手中佩剑。
“听闻狼居胥山,乃是匈奴圣地,祭祖告天之所,恰逢赢老在此,以赢老之身份、威望,白衍还请赢老,能随白衍,前去狼居胥山,随白衍一同,代秦国祭天!为王上在姑衍山封禅!”
白衍看向赢辟,抬起手说道。
不等赢辟拒绝,白衍便转头,看向四周其他士族之人。
“白衍方才屠杀匈奴部族,如今诸位南下,怕匈奴归来,定会以诸位泄愤,不如一同随白衍前往狼居胥山!待白衍屠尽山下匈奴之人,诸位也能一觑,在狼居胥山,祭天之景!”…。。
白衍说完,便示意所有将士,准备启程,继续赶路。
见到赢辟还想开口说话,白衍停下脚步,用仅有几步内方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
“赢老,昔日燕丹刺杀,乃是王上心病,所有涉及燕丹之人,皆是王上必杀之人!既然赢老在此,便去祭天!”
白衍眼神看向北方,提醒赢辟。
虽说杀了燕矶,真假冒顿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燕矶太弱,还是白衍之前的猜测有误,但这并不妨碍白衍已经猜测出,在田燮身旁,那个身穿燕服的老者,其真实身份是一个通缉要犯,一个嬴政亲口下令,却一直捉拿不到的要犯。
身份可以隐瞒,也可以有很多个身份,但一个人的眼神,却仅仅属于个人,瞒不住。
所以白衍在得知燕矶的身份后,见到关心则乱,本能开口的那燕服老者,加上对方隐晦却难以掩藏的眼神,一瞬间便猜出对方的身份。
白衍在提醒赢辟,燕丹刺杀,那一次,白衍与嬴政差点死在朝堂上,那件事一直都是嬴政的心病,赢辟出现在漠北,或许还有赢氏宗亲为其开脱,说赢辟是为北疆,故而亲自北上劝匈奴退兵,哪怕嬴政怀疑,看在宗亲的颜面上,也不会真的拿赢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