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善二字是皇帝受封太子之前的封号,这对参差剑必然是皇帝心爱之物。
姬无拂毫不客气地抱在怀里,生怕皇帝反悔:“这样的宝物,阿娘给了我可就不许再收回去了。”
皇帝摆摆手:“拿去吧,给你防身用。若是用这剑杀了人,赦你无罪。”
姬无拂抱着锦盒蹦出徽猷殿,一蹦三尺高,心底偷偷设想,先半夜去把哪个讨人厌的抹了脖子。一路偷笑着走到烛龙门外,姬无拂也没想起来哪个人,她有仇当日必报,哪儿有隔夜仇啊。
姬无拂捧着臂长的锦盒往外走,宫道间不少人为之侧目,姬无拂也不怕人看,环视一周宫人官员的脑袋视线不自觉低下去,避开秦王面色。
实际上姬无拂高兴的心情都要从眉宇间溢出了,垂珠伸手要接也被她避开:“这是阿娘赐我的,我自己拿着就好。”
垂珠抿唇一笑:“定是圣上赐了极合大王心意的好物件了。”
“是啊,以后这对剑就睡我边上。”姬无拂亲自抱着锦盒跳上车,将锦盒往腿边一摆,一副要和参差剑形影不离的架势。
这可不是单纯的一对宝剑,还有“尚方斩马剑”的意思在其中,颇有些“见剑如见天子”的意味。
从徽猷殿出来,姬无拂是心气也顺了,见人也顺眼了,坐在毡车内,一路看过去没有不顺心的景色。
便是撞上太学外争吵打闹的学子,姬无拂也挂着笑,吩咐卫士:“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当街斗殴。”
垂珠就多考虑些,低声叮嘱一句:“太学有数十外宾就读,说话客气些。”
毡车停下不久,那些乱成一团的太学生就注意到了,在外围瞧热闹的人中稍微机灵些的已经悄悄跑远了。等到赶车的卫士走近,大部分的人都做鸟兽散,剩下的尽是些打架上脑子的蠢货和有依仗在身、或者不熟悉大周规矩的人。
卫士行走在外,身上的甲胄就是标志,再看马车形制,傻瓜也该知道是了不得的贵人来了。
新都是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贵人,因此太学生们还算镇静,尤其是挨了打的三个学生中,有一双绿眼睛的直勾勾盯着毡车的方向。
卫士左手轻巧地握住人群中最迟钝的蠢货的拳头,对方回头张口就要唾骂,卫士下脚踩塌小腿,再用右手按着他的脖子,直将人按跪在地面,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墙角难免有些乱七八糟的杂草乱石,细皮嫩肉的一张脸往地上一磋磨,鲜血当场渗出肌肤。
卫士咧嘴:“哎呀,下手重了些,这漂亮脑门怕是要留疤。”
“啊!”挨了卫士打的学生痛叫一声,偏偏被制得动弹不得,恨恨尖叫:“你知道我是谁——”
“宗小公子,你是仗了谁的势在这儿欺人?”公子放在今日可不是夸奖人的好话,只有最不济的、要嫁去外邦的废物,才是公子。卫士此话一出,宗绞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说话了。
宗绞大父做过太上皇的宰相,父亲位列九卿,现如今新都内男人还能有这般前程的,也就只有两家,一是当年太上皇登基时站准队伍的宗家,二是和宗家一起给太上皇当狗的纪家。两家老一辈虽说官运亨通,但因为行事不检点,总是复起复落。不过,皇帝总需要那么两个过渡用的榜样,两家倒还能在新都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