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李禛将那块芯片扔给他,“你工作丢了?”
“那本来也不重要。”师雨楼接住芯片,连检查也没检查,便揣进口袋,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你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追捕队?”
“运气不错,没有遇到。”
师雨楼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暂且在诊所住下吧。渡魂街鱼龙混杂,他们查不到这里。”
说话间,两人步伐不停,上了二楼。比起一楼,二楼要显得宽敞不少,除客厅外,还有几个空置的房间。
“一楼是手术室,三楼是我的居所。二楼随便你选。”
李禛反而警惕起来:“这么好心?”
她和师雨楼的交易,在递交芯片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完成了。虽然李禛本来确实计划留在渡魂街,但师雨楼这么主动安排,还是让她有些戒备。
面对她的质疑,师雨楼平静道:“只是担心你被抓后供出我来。若你觉得不妥,也可另寻他处。”
两人一起分过赃,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利益共同体。这时候师雨楼坑害她,也确实没什么好处。
虽不相信师雨楼的话,但心中思忖几息后,李禛还是应下了。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状似无意问道:“你知道捕蝇草吗?”
师雨楼愣了一下:“似乎是个佣兵组织。你见过他们?”
看他对捕蝇草也是一知半解,李禛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知道一点,不过和这件事没太大关系。”
很明显,她不愿多说,师雨楼也不愿强求,只叮嘱几句,便转身上了三楼。
直到师雨楼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李禛才长出一口气。
她没有立刻选房间,而是来到那节裸露在外的楼梯上,靠在那被擦得干净、但仍生了铁锈的楼梯上,俯身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雨不知何时停了。
时至半夜,街道上空荡荡的,只偶尔有几个醉鬼,踉踉跄跄地从某家酒馆酒吧里走出来,又嘟囔着醉话,歪歪斜斜地钻进破烂的水泥房中。
李禛摸了摸下巴,将被夜风吹散的发丝捋到耳后,盯着这街道良久,才勾起嘴唇,露出一个微笑。
第一个任务
小雨一直下着,总也不停,断断续续竟下了四五天。空气中漫着湿意,阳台也总是湿漉漉的,连李禛新买的衣服上,都沾染了些许霉味。
幸而在李禛来到渡魂街一周后,这场雨终于停了。她将潮湿的衣服扔进烘干机,换上一套干燥的衣裳,准备下楼。
师雨楼正在一楼给人看病。这位病人旧的义眼性能已经落后,想要安装一对新的,师雨楼拿起一边的价目表,摊在客人面前,扭头问道:“你去哪里?”
李禛头也不回,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吃点东西。”
虽说和师雨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两人的交流少得可怜。师雨楼总是待在一楼诊室接待病人;而李禛,要么去街上乱逛,要么留在二楼房间里,像是幼童一样笨拙地习字。
师雨楼道:“不要惹事。”
李禛扬扬手:“知道了知道了。”话没说完,人已经出了诊所的门,大步朝着外界走去。
这日刚刚放晴,仍旧雾蒙蒙的天也有了些微光亮,倒不像往日一般压抑。生活在渡魂街的居民们像是雨后的蚯蚓一般爬出来,肆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李禛一边在半干的马路上走着,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周遭的行人。她并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而其他人看见她,都是低垂着头,匆匆走过。
仅仅几日,她便在渡魂街扬了名。各种流言和猜测满天飞,也有不怕死的来挑战她,被她两拳结束战斗。
被打的人多了,她名声也响了。凡是在渡魂街混的,都知道西街有个陌生女人自称李四,武力高强不好惹。
李四是她图方便用的假名。那些惧怕她的人不敢当面直呼她名字,都叫她“四姐”。其余自认为实力不够的,也都躲着她走,免得触了她霉头,惹上血光之灾。
将事情经过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李禛便将其抛之脑后,继续向前走,却忽听有人在身后叫她。
这声音细如蚊呐还带点虚,不仔细听都听不到。李禛道:“干什么?”
说着便转头一看,才发现来者居然是个熟人。就是给她带路穿过蚯蚓洞的红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