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说不上来,这种滋味从未体验过,他一直以为感情都是浓烈炙热、情欲混杂的,是不得到决不罢休的执着,却头一次认识到也可以是平淡、安静的,不掺杂欲念。
他不再往下细想。
喜欢又如何?这抵不了心里的恨!
2
一切都按着姬珩的规划推进,快打到大周都城时姬珩并未一鼓作气前行,而是停了下来休整,军营里笼罩着大敌在前的紧张,每人脸上愁云密布。
除了我,每天不是教蒲柳和小雁儿两个丫头读书写字,就是带着她们上房揭瓦地胡闹,用玉娘的话来说,是人看人嫌。
「姑娘不说拘着她们,反倒一齐胡闹起来。」玉娘和姑娘们在河边浆洗,似乎忍了许久,才把话说出来,满脸写着操心,「姑娘家像个皮猴可怎使得?」
我抬起头看向赤脚在浅水里追逐打闹的两个丫头,笑了笑低头继续捶衣服:「怎么不行啊,她们才多大,干吗要拘着,况且,」动作一顿,我长叹气,斜眼看身后歪七扭八坐着的几个看守,把声音压低,「谁又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趁能笑的时候就多笑笑吧。」
玉娘神情一滞,低头不说话。
在上游的石榴过来拿衣服,看了眼玉娘,关心道:「你胳膊上的伤还未好,别洗了,放着我来吧。」
伤?我眼睛往后看她:「你受伤
了?」随即拔高声音,「哪个混蛋打的?」
便丢下棒槌移到她身边。
玉娘笑着按下我的手,目光若有似无地往看守的方向瞟,神色有些不自然:「无大碍的,磕着碰着而已,哪就那样娇气。」
正说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是余军医。他穿着身灰蓝色浆洗得发白的衣服,眼睛发亮地盯着玉娘,脚步不由自主地走过来,见玉娘皱着眉头转过头,步子一顿,惆怅得不敢再上前,像霜打了的茄子。
姑娘们相视无言,一个个低下头憋笑。
石榴拍拍玉娘打趣道:「人家一片心待你,你就这样冷着?也老大不小了,依我说啊,不如从了他。」,
「呸,瞧我不打你这烂了嘴的。」
玉娘红着脸,眉间又挂着气愤,伸手去拧石榴的嘴。
石榴扭成麻花一般躲开,嘴里还开着玩笑:「好妹妹,我不敢了,妹夫救命啊。」
见她越说越过分,玉娘羞得无地自容,皱着眉头看余军医,冷冷地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
我们继续干活,干着干着,一抬头发现蒲柳和小雁儿不见了。
有人看见往玉娘那边去了。
这两熊孩子,我让她们释放压力,可没让她们学坏!还敢去偷听!
我撸起袖子去逮人。
果然,两个人猫着身子,捂着嘴躲在大树后偷笑,树前不远的地方玉娘和军医正在交谈,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我悄悄地走近,一手提起一只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俩压着嗓子呼痛,反手把我拉下,竖起手指放在唇间朝我挤眉弄眼。
前面传来玉娘的声音:「你清清白白一个人,放着前程不要,何苦与我这种人纠缠不清!」
「哪种人?余某只瞧得眼前人是一个善良坚毅、虽陷泥淖而不染的姑娘,」他走近,「你明明对我也有意,为何……又拒我于千里?」
玉娘目不转睛地看他,冷漠的脸上有一丝破裂,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时又被她压下,低眉再抬眸,神色又恢复如常,她勾起一抹撩人的笑:「那你大抵是弄错了,当日不过是见着你俊俏才去撩拨,想同你做一对露水夫妻,谁承想,你竟当真了。」
余军医脸色突变:「不可能,你不是这种人。」
玉娘脸上的妩媚挑逗神色更重,主动地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