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马车突然被东西硌住猛地刹车,我被惯性甩出去,向前栽倒,慌乱中被姬珩接住,他抱住我一齐往后倒。
手下传来柔软的触感,我压在他胸前,耳边心跳如擂鼓,想也不想,急忙要爬起来,腰上的手却突然收紧,把我压回去。
正欲开口斥责,头顶传来姬珩低沉带着蛊惑的声音:「你从来就是你,不是她。」
抬头看他,他支起上身,低下头看我,收了笑,摆出正经:「你就这么笃定……我不喜欢?」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脑瓜子「嗡嗡」响,眨巴眨巴眼睛,张着嘴巴惊得说不出话,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他:「什么意思?」
他继续说:「我同你在一起很自在,这从未有过,想来……便是喜欢吧。」
我吓得从姬珩怀里挣脱,皱着眉头退到角落,难以置信:「你……」不知道说什么,顺口而出一句,「没事吧?」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尖,「为什么啊?」转念一想又问,「你不是有心上人吗?」
摇着头又道:「你当初还害我,我不信你!」旋即警惕起来,「该不会又挖坑等我吧?」
姬珩脸色沉下去,眼神发冷地瞅我,想到什么突然一笑,有点无奈:「你不信也正常。」又轻声嘀咕,「莫说你,便是
我也难以置信。」
气氛陷入尴尬时,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
从外面钻进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蒲柳望着我傻笑,眼睛飘到姬珩身上,吓得往回缩脖子,小心道:「姐姐!玉姐姐给你炖了汤,你要现在喝吗?」
「要!」我如临大敌地逃出马车。
这真是比活见了鬼还离谱!
……
军队一路南下,姬珩也越来越忙。
这一路,他如战神附体,总能出奇制胜,打得对面溃不成军,不过半月就拿下几座城池。
但让我意外的却是,姬珩进城后破天荒地没有展开屠杀,张贴完安民告示后,就没了动静。
坐马车进城时,我懵了半晌,打起竹帘目不转睛地瞪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又惊又喜,回头匪夷所思地看着姬珩。
连日的打仗让他也吃不消,脸上的疲倦一览无余,可他还是强撑着抬起眼睛,看着我吃惊的模样无奈地勾勾嘴角:「言信行果。」
我往下看着他搁置在身旁的书,这几日他几乎不离手:「这是什么书?」
闻言,姬珩目光向下一瞥,拿起递给我。
翻到封面一看,上面大书着《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经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狐疑看他,真是讽刺,一边做着丧天良的事,一边又读着劝人慈悲的书,「这是大师给你的?」
他迷糊答应,似乎累极,竟合眼睡着了。
马车慢慢地行驶。
我低头翻着经书。
阳光从竹帘间穿入,斑驳的光影落在姬珩脸上,不知是光还是梦,他睡得极不安稳,长眉紧锁,睫毛轻轻地扇动,嘴里低低地嘟囔着什么。
我不由得放下书,侧耳细听。
「滚开!……滚!」是梦到什么,让他即使睡着了也恨得面目扭曲?
姬珩身体微颤,垂在身边的手握紧,拳头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冷汗涔涔。
显然是场噩梦。
「姬珩?」我靠近几分,伸手想把他叫醒,刚触碰到衣袖,姬珩猛然惊醒,瞋目裂眦地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一把往后抵在马车上。
凶狠的眼神昔如初见,里面盛满凌冽的杀意。
我呆若木鸡。
看清是我,他一愣,收敛情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跟着放松,却不放开手,反而顺势靠过来,疲惫地把头抵在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