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庄目光一束,运转神通将真炁收回庆云,凝神望着那只玉笛,沉声问道:“敢问尊驾又是何方神圣?”
“贫道欧阳玉声。”玉笛之中,传来欧阳大真人温和的声线,言道:“贫道本来无意插手,只是厚颜向小友讨个面子,可否饶他此着。”
“哦?”许庄已经隐隐猜到眼前玉笛来历,略做沉吟道:“本来前辈出面,晚辈当无不应。”
他并没有在这种人物面前故作强硬,但又怎么可能因此就轻易退让,许庄接着道:“但是贵宗长老以大欺小,杀戮我太素真传,何以又有接连庇护?”
“江靖河擅做主张,可以同罪并罚。”欧阳玉声道:“不过小友一出手便攻破小赤元胎洞天,潘应虽有不明是非之过,却非真持包庇之心,我当罚他持定思过,如何?”
欧阳玉声的反应,有些出乎许庄的预料,不过心中再是古怪,既然话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可在犹疑,于是道:“既如此便依前辈之言。”
“善。”欧阳玉声再应一声,竟是将玉笛一摇,就如此又没入了虚空之中,转眼消失无踪。
他这一来一去,十分突兀,甚至没有停留超过一刻,但与许庄三言两语之间,似乎就决定了一场风波的结束,一位元神真人的生死。
“这便是阳真高人的行事?”许庄不禁生出如此一想,旋即摇了摇头,收回念头,目光望回潘应面上,淡淡道:“道友想必也已听见了,将凶犯交了出来吧。”
潘应感受着许庄的目光,心中倒没什么屈辱,却竟有种无力之感。
作为赤河部三千年来称绝的修道天才,这在他的生命之中显然是异常罕见的。
潘应忽然笑了一声,抬手朝远方一指,许庄寻目望去,只见一片死气沉沉的血海,原来潘应被他斩破神通,遁逃之时却是没有将人带上,如今还在那片血海之中。
许庄目露古怪,启了法目搜寻片刻,才发现了一名道人,一只元婴被一层血膜裹在其中,丝毫动弹不得。
好在潘应倒也没有那么冷酷,虽没将人带上,还是保了他们一命,否则在失去控制的血海之中,却恐怕也已化作赤水了。
既已寻得贼人,许庄也不欲再与潘应多说,动身便要离去。
潘应见他动作,却忽然目光一凝,启声呼喝道:“道妙!”
许庄回头望来,却听潘应竟道:“一百年后,你我再做较量一场,你可敢答应么?”
“哦?”许庄却没想到,潘应竟然还有挑战于他之念,不由眉头微挑,问道:“意义何在?”
潘应双目微垂,冷冷道:“一百年内,我定渡过火灾,不成则死。”
许庄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道途与我何干?道友确需持定自省了。”
潘应不见喜悲,只是问道:“难道你怕了?”
“哈哈哈。”许庄长笑一声,竟然不再停留,化作一道滚滚烟岚飞向远处,不过片刻,又闻惊天动地之鸣,一只擎天大手猛然探出虚无,五指大张,轰隆隆朝下一拿。
伴随此声,一股斡星旋宇之力充斥虚空,将那片死寂了的太冥化生血海生生抓起,甚至就连小赤元胎洞天都未放过,旋即五指轻握,便似将十数万里空间揉扁了般,疾速缩小直到消失不见,这时一声长笑震荡虚空传来:
“风云会际出我辈,怎奈玉阶独登高?”
“行来大道两边骨,无一能够稍绊足!”
潘应心中一震,只见那一道滚滚烟岚已经遁破虚空,消失在了视界尽头,直往玄黄而去。
“风云会际出我辈,怎奈……玉阶独登高。”潘应忽然狂笑一声:“好,好一个独登高!”
<divclass='gad2'> “东天界,果然安宁太久了,纵使万年万万年,又岂能有这般人物出世。”
他将身一摇,化作血光消失不见,虚空之中只余隐隐一声:“玄黄界,果然没有来错。”
只是此声之中,究竟是痛快还是郁结,却是无人知晓了,似乎只刹那间,宇宙又回到了永恒的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