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风手被拍去地上,其他风手兴奋地涌上来,撞他的胸口、肩膀、甚至脸。殷弦月在地上滚了几
圈,卫衣口袋里的耳机滑落出来,殷弦月眼疾手快,手腕擦着地面抓住它,磨出一条血迹。
耳机线拿到之后,殷弦月立刻原地翻身,徒手抓住一条风手。
它不似看上去那般光滑,殷弦月抓住它之后立刻用耳机缠上去,风手宛如离水的鱼在挣扎,殷弦月霍然一个测滚翻身,将它整个骑住,接着——
方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部分被风手撞碎,他捡起一块屏幕碎片,扬手刺下去!
“哗——”
刺下去,再拉开,殷弦月在大润发围观师傅杀了十年的鱼。
接下来的事情早已在殷弦月的预料之中。
那条风手的皮,如蛇蜕一般的东西,果然是被啃噬的!
一条风手被割开,其他风手像是海底的鱼群看见裂开的海胆,它们立刻转向、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去啄食同类。
典狱长对此毫不动容:“不知悔改的巫师。”
殷弦月哼笑,爬起来,双手双脚全是血,扔紧握着那块屏幕碎片。
“没办法沟通了是吧。”殷弦月已经懒得再说自己不是巫师,他的烦躁值已经达到盛怒,这是殷弦月第一次苦恼自己只是个人类。
他看了眼支离破碎的电脑,不知道主板和硬盘有没有事。他觉得够了,这个书写得劳心伤神不说,现如今还要被自己文档里的兔崽子们折腾。
诸天万界,还有比自己更惨的造物主吗?
不能再有了吧。
殷弦月叹了口气,他蹲下,摸着地,很随意地坐下。
趁着那些风手啃噬同类的时间,他换了个姿势拿碎片,用尖的那端在地上开始写。
他想试试,自己这个“神”能做到的范围都在哪里。
被抓来这里,无非就是自己利用了巫师团首领的尸体,他写道:
哀恸之牢,不可关押寻常人类,邪法之巫,须得通过巫师团及巫师学院高阶议会的审判。
这是一条设定,他没有时间细写,典狱长已经走过来,鞋底踩上第一个字“哀”。殷弦月抬头,与典狱长四目相对。
典狱长说:“不知悔改的巫师,要背上罪碑,在哀恸之牢中受风霜侵袭,直到你真心忏悔。”
说完,从典狱长背面的袍子里一蹦一蹦出来两个膝盖高的小鬼,俩小鬼抬着足半人高的石碑,走得摇摇晃晃,走到殷弦月身边。
青灰色的石碑上赫然刻着两个字:窃取。
殷弦月眯缝了一下眼,近视的人是这样,要眯一下眼才能看得清。
他看清之后冷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不需要去‘窃取’任何东西。”
两个小鬼又分裂成四个,分裂出的两个过来将他手臂反剪到后背,以一个押解的姿态将他按在地上。粗砾岩石的地面在他唇角上方磨出了血口子,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期望那条设定生效。
罪碑已经被抬到他面前,典狱长摘下手腕的细锁链,它被甩开之后立刻膨胀成手腕粗。接着典狱长念台词似的:“巫师,只因其践行的道路而尊贵……”
巫师团守则,殷弦月冷眼凝望他一步步走过来,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轰——”
呼吸之间,典狱长与殷弦月之间的戈壁地面,沟壑之中自下而上冲上来一条黑色纱幕。
殷弦月一怔,有点熟悉。
那黑色纱幕冲上半空,隔绝了典狱长,接着,纱幕从走出一位身形瘦小的少女。
她身着朴素的修女服,提裙迈过沟壑,走到典狱长面前。
少女的脸上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她回头,淡漠地看了眼地上的殷弦月,说:“又见面了,无礼之人。”
“……你好,温音修女。”殷弦月无奈。
温音礼貌地颔首,她是黑颈响尾蛇,大自然残暴的猎杀者,却也是受教义约束的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