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郁郁不悦,却又说不清楚具体缘由。
昔日里,她与那位周府千金只在宫宴上寥寥见过几面,且交流甚少,彼此间并不算熟稔,印象中,周小姐美貌惊人,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超尘脱俗的灵动气质,叫人过目一面便难忘的程度,的确是这样不寻常的难得佳人,才能使皇兄魂牵梦绕地念念不忘。
越是这样想,青嘉越是控制不住地低落。
“不会再去送了。”萧钦自嘲地叹了口气,并不对此事讳莫如深,他收整好心情启齿问道,“你可知道襄域地界的三郡十县,这些年里因光明教余孽流窜藏匿,而被朝廷忌惮所弃?”
青嘉怔然了瞬,如实摇摇头,不知皇兄为何忽而论及政事。
萧钦轻力敲了她额头一下,仰身躺平,叫她枕在自己臂弯里,而后继续道:“因为光明教野草除不尽,总不安生的缘故,这些年来朝廷对襄域地界一直无拨款帮扶,更无正式的规划,放任其自由发展,然而在这种缺乏管束的大环境下,襄域百姓不知耕牧渔樵到底哪一种更适宜营生,于是走了不少弯路,百般受累,过得艰难……至于送去的那些东西,其实最后没到她手里,她借花献佛全部兑换成了银两,用以帮扶当地百姓经营致富,如此说来,倒是寡人惭愧。”
说完这些,萧钦语气明显轻松得多,他吁气又提了句,“明日给你看看青淮山的回礼卷轴,上书千人之名,着实沉重,到时你就懂了。”
青嘉感慨于周妩的仁心与气魄,假天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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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恼,当时气得差点叫人将那名册给烧了,但最后还是命人拦截了回来。”
萧钦作缓地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时眸光不再暗沉,他意识到与青嘉挨近在一起,心头的烦躁不悦很快能被抑制住。
他开口:“不管怎么说,卷册上的百姓谢恩,至诚为真,烧了难免可惜,只是既要帮扶襄域,几车金银哪里能救治到根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令其地方官员有所作为,引民增益。”
青嘉想到什么,认真回话:“襄域,这不是皇兄赐给禹王的封地?”
“正是。但襄域行政的具体权力依旧在朝廷,在寡人手中,萧珩不过挂名,他身边纵有周家父子这样的忠臣能臣愿意相帮,可没寡人点头默许,他们现实行政落实,根本不可能。”
青嘉:“那皇兄的意思是?”
“放权。”萧钦并不迟疑地开口。
萧钦自有为政的长远眼光与权力收纵的君王魄力,只是先前仇恨与报复占得他的全部精力,致使他被人误以为是昏庸无道,草菅人命的暴君,众人也慢慢忽略掉,他入京前的战功卓越,都是他自己实打实,刀尖舔血争得的荣誉辉煌。
他势不可挡的光环,并不是因登上帝王高位才开始被赋予。
我命由我不由天。
敢与天争的人,又岂会平平庸碌。
“富足襄域,这是国事。无论是禹王周崇礼等人,还是青淮山江湖之势,他们的力量到底微薄,纵是有为民仁心也根本无法做到,除了我,世上没人能做得到。”
萧钦眸光利起,他口吻轻狂着,眼神满是信心十足。
说完,他俯身额头抵上青嘉,收敛了语调的正肃,换作微微缱绻的吟喃,就像情人之间。
他问:“相信吗?”
青嘉信,且她一直相信。
可闻言,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错过眼道,“我的信任不重要。”
萧钦抬手捧住她的脸,坚持要和她对视,在二人的无奈对峙间,他口吻格外认真地强调说:“很重要。”
“且,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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