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颜凤稚甩开他的手,却哭得更凶了,声音都打了颤:「我是气……气你的没用,那天明明告诉你别太晚回来耽误晚膳,可你还是食言了,那晚我都没有吃饭……」
明明是个借口,但颜凤稚还是哭了出来,她转过身来,揪着阮佑山身上的被子,「你知不知道,我那晚特别特别的饿!」
「对不起。」阮佑山失笑,却也心疼。
「晚了,饿都饿着了。」颜凤稚臭着脸,抿着嘴不理他。
阮佑山不知该怎么办,却也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于是忍着伤口的疼痛,抬起手来摸了摸颜凤稚的脸,哑声道:「稚儿……我一点都不疼,马上就都会好的,到时候陪你回去西凉。」触手一片温热,皆是她的泪。
颜凤稚嘴一撇,从床上挪下来,在床边蹲下,按住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
「问一个很幼稚的问题,你会不会死?」
「应该不会。」阮佑山的唇带着轻微的笑意。
「可是……」颜凤稚低眸看着他赤裸在外的手臂,轻轻的摸了摸那绷带,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一看到这些疤,就会想起他挥刀拚命的样子,或许对方有很多人,他们踢打着阮佑山,他却坚持着不倒下,血水从眼角滑下,视野都模糊了……
那时候,到底会有多愤怒、多无助?
一想到这些,颜凤稚就觉得心口难受,她双手握住他的手,眼睛通红,滚烫的泪不住的下滑。
「怎么可能不疼呢,这么多伤,我磕破了皮都疼得要死了,你怎么可能不疼?」她搓了搓他的手,「你这酸丁,即便疼得要死也会忍着的吧?什么都忍着,对他们的恨忍着,对儿子和父亲的挂念也忍着……这样下去,你会不会憋死?」
阮佑山一言不发,眼眶有些发红。
颜凤稚越说越难过:「你心里肯定特别难受吧?可偏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我不难过。」阮佑山笑了笑,但忍不住咳起来。
颜凤稚一惊,连忙给他抚胸口,却不料下一秒她的头便被他压在了胸口上,这一下肯定很疼,她甚至能感觉到阮佑山闷哼了一声。
可他却不肯放手,颜凤稚贴着他的胸膛,浑厚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到她耳朵里,「真的,有稚儿在,不难过。」
颜凤稚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呜呜的哭起来。
那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呢?她从来没有如此心疼过一个人,那种心被揪紧、喉咙被堵住,眼眶又酸又涩的感觉,她从未体会过。
这一夜,她就这样枕着阮佑山的胸膛睡去,翌日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客房的床上了。
她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霎时清醒了过来,披头散发的就冲到了阮佑山的房间。
过去时完颜千里和梁以柔都在,还有他们的三个孩子,几个小孩儿看到颜凤稚后皆是一惊,连忙躲到娘亲的身后去了。
完颜千里也是拧眉打量了一下她,唯有梁以柔,维持着良好的教养对着她微笑,「长公主安好。」
「完颜夫人不需要这样客气。」
她的笑有些心不在焉,「阮少傅他……」
梁以柔安抚的笑,「佑山他的情况还很稳定,长公主请放心,皇上遣了御医来医治他,肯定没有问题的。」
在这件事上,赫连息未还算是做了件人事,听到消息后就遣了心腹来守着,还派来了几位口风紧的太医,若不是几位太医医术高超,恐怕阮佑山还没法顺利的脱离危险。
「但是……」完颜千里插嘴。
「想必公主还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粱以柔打断他的话,使了个眼色,「千里,把孩子们带走,我和公主说几句话。」
完颜千里咕哝了几句,一个胳膊夹了一个孩子,肩上又扛了一个,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梁以柔将颜凤稚引到了东暖阁,请她落坐,又给她斟了茶。
「完颜夫人有话直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