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对徐五进没什麽爱情,但他毕竟是静淞跟昭川的爹,他要是闹笑话,孩子脸上也过不去,所以她得管。
所幸,徐五进除了对「色」字比较管不住之外,其余还算靠谱,每天该出门做事就出门,河船的帐也是算得四平八稳。徐昭川读书方面出类拔萃,七八岁上就能写文章,背诵四书五经,徐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对这孙子有很大的期许,希望他能考上进士,将来徐家给捐个官,徐家从此变成官户,这样也算光宗耀祖。
徐昭川也真的很出色了,十岁就考过京生,他的西席说,今年可以让他考秀才,徐老太太很是高兴,徐昭川也跃跃欲试。
徐静淞是真的很希望这弟弟能考上,後宅的女人能依靠的不是丈夫,而是儿子,徐昭川越出色,李氏的日子就越好过。
徐静淞吃了两个蜜饯桂圆,丫头端过水盆给她净了手,然後她又倒回李氏的拔步床上,照样用手支着头。
李氏看了又气又好笑,「你啊,都十五岁了,还这样顽皮。」
「您是女儿亲娘,女儿何必装。」
李氏本来就不是真的生气,又见女儿撒娇,心都软了,过去轻轻给她揉背,「你几个有来往的小姊妹都说亲了,接下来晚春宴会不少,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让人家知道徐家四小姐温柔端方。」
「哪有,陈家姊姊就还没说亲。」
「你那陈家姊姊是继母不上心,怎麽能放在一起比,几个被亲娘养大的都说了,我瞧了瞧只剩下你,娘虽然舍不得你嫁,但也十五岁了,再不说亲是不成的,但你这懒散模样,我还真不知道要把你许给哪户人家。」李氏说完,露出无奈的表情。
徐静淞嘻嘻一笑,「那我不嫁,我在家里当老姑子。」
「那怎麽成,女人家,终归要嫁人的。」
「娘不疼我,嫁给人家是受苦呢,要伺候公婆,伺候丈夫的,我才不要。当徐家小姐多舒服啊,一日三餐有人伺候,连洗手都有人端水过来,傻子才去当人家媳妇,您没看大堂嫂夹在大伯娘跟马姨娘之间,可怜得都胖不起来,她得讨好马姨娘,大堂哥才会给她好脸色,可是这样又得罪大伯娘,大堂哥一天到晚在河驿当然没关系,苦的是大堂嫂啊,整天和大伯娘大眼瞪小眼,还好大堂嫂连生两个儿子,要不然我都怕她忧郁出病。」
「你大伯娘跟马姨娘那是特例,又不是家家户户都这样。」
「其实我觉得这都算好了呢,大伯娘只是阴阳怪气,但她又不敢真的打大堂嫂,那个做当铺的韩家太太不是打得韩三奶奶回家哭诉吗,婆婆会打人,韩三爷又没用,真不知道韩三奶奶接下来日子要怎麽过。」
李氏皱眉,「谁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头她要好好问问程嬷嬷,这些不像话的东西怎麽会让静淞听到,要让她知道是哪个婆子污了静淞的耳朵,她非得赏几个板子下去不可。
「反正就是有这回事,又不是捏造出来的,所以女儿才说不嫁。」徐静淞起身一把搂住李氏,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女儿要一辈子当娘的女儿,让娘宠着,天天好睡一觉到天亮,好不好。」
李氏听她这麽一撒娇,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这孩子真是生来克她的,刺绣不行,弹琴不行,写字丑得跟鬼画符一样,什麽都做不来,就是会撒娇,但偏偏身为娘,就吃女儿这一套。
每次静淞一软求,她就拿这女儿没办法。
正当不知道该怎麽办,郁枝过来说:「五太太,秦姨娘过来了,带了两位小姐,说做了您喜欢的藕粉圆子,想请您评评。」
李氏点点头,「让她进来。」
把女儿从床上拉起,给她理理头发,丫头芬芳连忙过来替小姐穿鞋。
不一会,格扇开了,秦姨娘胖胖的身子跨过坎子进来,後面跟着两个女儿,「奴婢见过五太太,见今日天气不错,到厨房做了太太喜欢的藕粉圆子,两位小姐也有帮忙,还请五太太嚐嚐。」
徐婉蔼屈膝,「女儿婉蔼见过母亲,四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