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殷弦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路槐抓着手进去了学校大门。
不料迎面就是那女同学,殷弦月虽然不明白路槐为什么忽然这么护犊子,但还是朝那女生使了个眼色,暗示女生赶快装作不认识走过去。
结果——
“嗨!殷弦月!”女生挥手,然后轻快地小跑过来,“你还好吧?腰撞的那一下怎么样?我爸爸会疗愈术,需要看看吗?”
殷弦月先偷看一眼路槐,说:“还好,没事的。”
说着,女生的父亲也走过来。接下来巫师学院有三天假期,因为所有教师都要去参加旧首领的葬礼。女孩父亲正拎着她的书包和行李。
路槐见对方是个小姑娘,气焰歇了一半:“撞哪儿了?”
女生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您好,我是他对战课的搭档,我……有点儿下狠手了,不过他也很厉害,他差一点点就碰到我了!”
如此真心实意的夸赞在路槐听来却五味杂陈,一方面他确实知道造物主是个战五渣,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跟人家爸爸说,这位被你女儿暴打的人类青年其实是创世神,让你女儿下节课注意点别把创世神打死了。
可一想到这般说辞还要跟别人解释为什么创世神这么容易被打死,路槐又如鲠在喉。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同学你知道哪儿能买一套新的巫师袍吗?”
女生点头:“圣格利尔城的断鹤大街113号,浮鸟裁缝店。”
“谢谢。”路槐点头。
殷弦月原本想说洗洗就行,可转念一想,明天自己要出席旧首领的葬礼,确实需要一套全黑的巫师袍,他身上的新生袍子是棕褐色。
“你开车来的吗?”殷弦月的靴子也全是泥,踩在地上走一步一个脚印,跟上路槐,抬头问,“开的哪辆啊?兰博蝙蝠?太阳神ie?还是《头文字d》里把拓海拉爆的三菱evo?”
路槐不答,和他一起走到校门口停车区域,然后按下了钥匙——
有“东瀛战神”之称的gtrr32,这车最恐怖的地方在于,1988年的jt上,它29次出场、29次夺冠。
然而刚坐进车里,拉下安全带,路槐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他毫不避讳地在殷弦月面前接听,低沉的男声在车载音响里说话:“你好,路槐,我是雾区审判长,季升。”
路槐微微怔愣,继而偏头去看殷弦月。殷弦月无声摇头,表示这不是自己安排的。
“您请说。”路槐说。
“我需要见你一面。”
路槐报了裁缝店的地址后,电话挂断了。殷弦月无意识地在玩蝴蝶刀,刀在他手里咔咔地被翻着,小说家的手指细长,苍白,与冷银色的刀刃浑然天成。
“他有名字。”殷弦月喃喃道,“审判长……有名字。”
路槐启动gtr:“你从没给过他名字?”
“没有。”殷弦月说,“审判长,一直以来都是只用‘审判长’三个字来表达的,而且最近的一章,我只是支走了他和雾区守护者,因为我要知道审判厅里是谁想要我的命。”
那把蝴蝶刀的原型是殷弦月现实世界里的先锋d80,但它比先锋d80更薄。
书中,路槐用这把刀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是刀柄在拇指绕一圈,刀面与手背相擦,再转回手心。
路槐发现,殷弦月转刀转得炉火纯青。
“挺趁手啊。”路槐挂挡给油,车子向前开。
殷弦月只笑笑:“你毕生所学,也是我毕生所学,只是我没有你的身体条件。”
路槐懂了:“可惜,在巫师学院里玩匕首。”
殷弦月看出车窗,他知道他的可惜指的是什么,于是说:“《基督山伯爵》早就给出了结论:这世上无所谓幸与不幸,有的只是一种境况和另一种境况的对比而已。”
路槐扶着方向盘。巫师学院建在悬崖上,向城区开是一条下山的路,这辆gtr跑山非常舒适。路槐在过弯时用斯堪的纳维亚漂移加快了行程,他有些心烦,并且将这份烦躁发泄在了驾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