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果你能活着从狙击场走出来,我就把手底下的这些人都交给你带。”
两人目光隔空碰撞在一起,短短数秒,已经刀光剑影过了无数招。
陆远这会儿心里已经和煮开的沸水叽里咕噜一团乱麻,事态的发展完全偏离了谢遇知之前给他说的计划,这明明和说好的不一样!
该死,偏偏他现在还不能开口阻止谢遇知。
空气莫名变得低压,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但没人敢开口。
“哈哈。”一声爽朗的笑打破了房中的压抑,谢遇知起身,简单拽了下衣襟,“这个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要是我能活着,真是赚翻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真的傻,艾本尼掸掸雪茄,“你是客,我是主,狙击场的地形我闭着眼睛都能摸清,不好赚你这点便宜。阿金,你带他们去狙击场熟悉熟悉环境。”
能让谢遇知去熟悉狙击场地形,说明艾本尼对这场狙击战的胜利有着绝对自信。
过于自信,是所有上位者的通病,而他们也往往都会死在这上面。
谢遇知微不可见地挂了挂嘴角。
得知当年在金三角伏击他们的人是艾本尼的那一刻,他就在死去的同志墓前发了誓,他会不计后果,一定会弄死艾本尼,告慰那些埋在地底的英魂。
他不是苏韫亭,破案失误就跑去席门穷巷的地方窝着,不服从上级的安排要自己报仇。
但他也不是秦展,能做到完全服从上级指示,私人恩怨和任务可以同时兼顾,又处理的相当漂亮。
他只是他自己,有放不下的仇恨,却不得不服从上级安排,在深夏禁毒支队任职的每一天,他都咬牙等待着,等待着伏击他们的凶手浮出水面,那种煎熬,那种时时刻刻恨不能自己会分|身,能像孙悟空一样拔一根毫毛,就召唤千万个自己去揪出凶手的折磨,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
一个人一辈子,有几个十二年?
苏韫亭五年都他妈忍不下去,那还只是殉职的普通同事,死在他面前的那些人,可都是朝夕相处了六年的同学啊!从高中到大学,一起吃一起睡,放假图书馆一起刷题,一起唱过k干过架的朋友、亲人。
即使,不能全身而退,不能活着从狙击场走出来,又怎么样?
方尖的任务十二年前就完成了。
他拼上和艾本尼同归于尽,也就那样了。反正,高层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让他牺牲的准备。
只是,真的死了,小花会生气吧?
也不知道小花现在在六盘好不好,这时候是不是才刚起床啊?床上没有他这个活火炉会不会冷?觉睡得踏不踏实?
一秒钟之后,谢大少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少了他这个安全感杠杠的胸膛,那小花肯定是睡不踏实的。
电光火石之间,谢遇知回过神,阿金已经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
“现在去吗?”谢遇知双手揣兜,用克钦语随意的搭了句话。
阿金点点头,依旧用着别人听不懂的克钦语回谢遇知:“是,“两位跟我来吧。”
走出山野别墅,陆远抬头抹了把脑门儿,指尖立刻染上一片潮湿。
好家伙,怎么说他也在道上混了很多年,逮捕大毒枭陈丁卯的场面也见过,都没刚才那么紧张,他是给谢遇知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想简直给老师秦许国丢人。
再看谢遇知,没事儿人似的,还在和阿金交谈。
至于说的什么……
陆远只恨没带个实时翻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