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动气,只是想让你进学,他能对别的学子平和以待,不是因为他们多聪明,而是魏夫子根本不在意,他一生见过太多天资聪颖的人,二房那个根本不配让他放在心里。”叶云眠直白的说道。
魏大儒肯耐心的教导那些人,绝对不是因为他惜才。
这位老夫子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自然也明白,如今府中情况,倘若他拒绝不教,老太太那个糊涂的,必然会将他请走。
他是可以走,只是应该不放下爹的孩子们。
她的确是离京多年,可至今仍记得牙牙学语时,父亲领着她去见魏大儒时那高兴的样子。
“大姐,你的意思是……其实,我才是正经学生?大儒只想教我?”叶惟清有些怀疑自己。
“也不止是你,还有大哥、二哥和我呢。”叶云眠笑着说道。
“大哥偶尔也会去见魏夫子,不过我听说每次见了之后,夫子都能被气病一场,所以慢慢也就不见了,二哥……二哥下落不明,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夫子就是将所有的期待都放在我身上了?”叶惟清越想越不信。
他,配吗?
“你信我就是,明儿你去见夫子,恭敬些认错,保证往后绝不迟到早退,夫子必然开心。”叶云眠又道。
“……”叶惟清犹豫了,毕竟代价有点大。
而且去上学还要和其他学生打照面,他最近脸丢得有点多,一定会被嘲笑的……
可是大姐让他去,还这么自信,若是他拒绝了,她生气了怎么办?
大姐刚才杖打佟嬷嬷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叶惟清真怕自己成为大姐手下杖下亡魂……
“那我这两天去听一听吧……”衡量一番之后,叶惟清觉得大姐比学堂里的学子们更可怕一些,还是先哄了她再说。
“我弟弟可真乖。”叶云眠笑弯了眼睛,“等你上满三天课,我送你件礼物。”
叶惟清莫名有些高兴。
家里人,除了大姐之外,好像从未有人夸过他,外头那些……从前也有些吹捧的,但他也知道,真假难辨。
他知道自己没有分辨黑白是非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庸碌无为、不讨人喜欢,更知道自己意志不坚有时候就是个小人,但大姐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又觉得,他似乎没那么差。
叶惟清晕晕乎乎的走了,走之前还保证明儿一定早起。
但叶云眠却没急着休息,换上一身黑衣,避着人出了门,去了魏大儒那里。
魏大儒这两日也是辗转难测。
听闻叶家大小姐归家了。
他仍记得那丫头出生时乖巧粉嫩的小模样,她爹归朝时看到已经几个月大的闺女,笑得合不拢嘴,那夫妻俩当时的满足和幸福,让人难忘。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丫头也该长得亭亭玉立。
只可惜啊,本该是受人宠爱的年纪,却听说今儿独自撑起了大房的骨气。
正想着,听着外头有些动静。
魏大儒开门一看,对上那双眼睛,他立即就认了出来,是那个小丫头。
“魏爷爷,云眠代我父兄,向您赔罪了。”叶云眠老老实实的跪下先磕了个头,当初是她爹许诺让老夫子养老的,结果反倒累得老夫子跟着忧心了十几年。
所以这个头,她磕得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