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抬头看着天空,想着丈夫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或者说,还活着吗?
冰水已经喝光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一滴雨水都没有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初那场冰雹,把大地表层打湿,之后长出了一些青草。
人们也终于可以吃上一些鲜嫩的青草,而不是只能吃存放了很久的干草。
今天阿丹带着儿子,和其他族人出来很远的地方,把这些指头长短,细细的青草连根挖起来,抖抖泥,放进草篓里,这就是今天大家的食物了。
可惜多日没下雨,这些草不仅没有继续长大,还快要再次枯死了,再这么下去,食物又要没了,大家真的要渴死饿死了。
阿丹的儿子哼哧哼哧地挖草,挖出来一个蚂蚁窝,顿时激动地叫起来,其他人都凑过来,手忙脚乱地抓蚂蚁吃,阿丹的儿子抓了好几只大的,塞给阿丹:“阿妈,快吃。”
“哎!”阿丹吃了几只,然后拿出一个带盖的小木筒:“抓了放进这里,带回去给大家也吃。”
他们挖草捉虫,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往回走。
因为遭到看不见的毒气侵蚀,现在大家腿脚都有点慢。
这种感觉,就好像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僵硬掉,看着自己走向死亡,但谁都无力阻止。
一时间,大家闷头赶路,谁都没有吭声,还没走到溶洞,就听到了几声怒吼声。
大家都已经听习惯了。
当日他们部落里有十几个人中毒变成了傀儡,但只有不到十个人被带走,剩下几个傀儡也不知道是不够高大魁梧还是怎么,反正被留了下来。
虽然已经失去理智,但他们是为了部落才变成傀儡的,大家当然不可能放弃他们,于是就把他们养在溶洞深处,每天给喂水喂食物。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安安静静的,但有时候也会发狂,发出奇奇怪怪的吼叫声。
回到溶洞,大家已经做好过夜的准备,把溶洞的洞口堵起来。
天有点凉了,他们也没有特别多的柴火取暖,就要把洞口堵起来,免得夜晚的冷风灌进来。
大家用所剩不多的水煮了一锅杂食,揪着今天挖来的草吃了一顿晚饭,捂着半饥不饱的肚子躺在兽皮枯叶上,溶洞里的气氛沉闷极了。
谁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或者说,还能持续多久。
忽然,夜半的时候,那几个傀儡人又吼吼地叫了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身体没有多少力气,反应也十分迟钝,好一会儿才醒过来。
“他们又在叫什么?”
“白日叫,黑夜也叫。”有人含糊着抱怨了两声,主要是好不容易睡过去,现在被吵醒,又得忍受饥饿寒冷,难受啊。
忽然,一人说:“你们听,外面有声音?”
嗯?什么声音?
大家竖起耳朵听,然后有人猛地坐起来:“下雨!是下雨了吗?”
那沙沙沙的,真的
很像下雨的声音啊!
尤其靠近洞口比较近的人,凑近堵在那里的石头,感受外面吹进来的风。
很冷,但是真的带着水汽啊!
“是下雨了!下雨了!”
大家迫不及待地搬开那些石头,才搬出一个能让人通过的大小,人们就争先恐后地钻出去。
顿时被滂沱的大雨浇了一脸。
他们一抹脸上的水渍,再舔了舔:“啊,真的是雨啊!”
人们高兴得快疯了,好大的雨啊!终于下雨了!
但也有人担心:“会不会又有毒?”
大家一想也是啊,赶紧点起火把,把接来的雨水放到光下细细看,又把雨水烧开,也不见有任何黑气飘出,然后让部落里的老人试着喝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
老人舔舔嘴唇:“甜的,好喝。”
什么好喝,没水的时候,喝口泥水都是甜的!
“问你身体难受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