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汰是埋汰了点,至少也是口肉。
但无论是谁,在连吃了几个月鱿鱼的前提下,恐怕抱着一蓬草都能啃得津津有味。
所以这些凉透了的烤鸡,吃剩下的米饭,发霉的蔬果,甚至是略有些馊味的浓汤都让劳工们吃得津津有味。
“嗝~”……
直到干瘪的肚皮逐渐丰润起来,他们才有心思起开一罐罐啤酒慢慢品味。
魔鬼
一时间破旧的床板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劳工们倚着墙,碰着杯,黝黑粗糙的脸上终于焕发出久违的笑容来。
好似这里不是肮脏逼仄的船舱,而是宽敞舒适,能透过窗玻璃照见午后阳光的茶歇会。
每个人都喝得极慢,一小口一小口,就连流到易拉罐边缘凹槽里的酒滴也不放过,舔得干干净净。
但总有见底的时候。
宿舍内的碰杯声逐渐绝迹,劳工们的喉结却依旧滚动不停。
也许美梦……该醒过来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谁都想说点什么,却又被莫名的恐惧堵死在胸口。
“保罗。”约翰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现……现在该怎么办?”
劳工们向来不被允许进入厨房,哪怕途经靠近都会被嫌弃驱赶,又遑论这闯入其中,偷走大量食物的惊天之举呢?
面对同伴们的炯炯目光,保罗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又从箩筐里拿了一罐啤酒。
嘁——
扯开拉环,保罗举起啤酒对嘴猛灌,混着泡沫的酒液自嘴角流下,洒落胸膛,几乎打湿了全身。
铝罐很快被倾倒一空。
“保罗?”
保罗依旧不言不语,又开了一罐啤酒往自己嘴里猛灌。
一罐接一罐。
“保罗?保罗?”
“保罗,你疯了吗!”
“你到底在干什么!”
约翰冲上来从保罗手中抢过了喝剩的啤酒。
“给我。”保罗低着头。
“你疯了!”约翰将啤酒罐拿远。
“给我。”
“你清醒一点。”
“给我!”
“清醒一点!”
“我说……”保罗猛地站了起来,朝着约翰歇斯底里吼道,
“给我!!!”
宿舍内鸦雀无声,唯有被倾倒的啤酒自床板边缘一滴滴砸落在地上。
约翰瞪大了眼睛和保罗对视。
“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保罗忽然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