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利用舆论的力量,逼迫遵循“道德”的祖父承认了他新的恋情,但他和母亲没有离婚,母亲状态未知,自然无法跟父亲现场去办离婚证。
故父亲和继母也只是名义上的婚姻,而无实际的保证。
他们伴侣关系的切实证明,还真只有那个夭折了的小孩子。
裴让都不能证明,裴让的生父另有其人,可父亲还是把他带了回来,给他换了姓氏,又找着地方安置他。
只是后边没有再管过了,父亲和继母的小儿子夭折,他们全然体会到了祖父的恐怖之处,终于双双逃离。
留下裴让,留下他等死吗?
还是在赌祖父没兴趣对外来的血脉下手?祖父连他亲生的孙子都能下手,何况一个外来的别人家的小孩?
可是父亲还是留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遗言,拜托伯父转告给裴峥。
“他希望你能照顾裴让直到裴让完全独立。”
似乎是对裴让的安全有十足的把握了。
而父亲和继母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自杀。
“可能他们还是利用了舆论。”
父亲和继母的葬礼上,伯父看着他们黑白的合照,若有所思地说。
“他们当年就是利用的这个,逼迫死要面子的老头承认他们的关系。”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母亲的,你弟弟的,还有……每一件爆出来都会让老头宝贵的面子和伪善跌进泥里。”
“他们达成了交易,他们俩不留在裴家碍他的眼,他也会对裴让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把裴让留在家里,大概是把这孩子当成了人质,而且能让他接受相对稳定的教育,这样对双方都有益。”
裴峥定一定神,他差点将那父亲和继母的黑白合照看成了他们一家三口曾经的全家福,他说:“你跟他们透露了现今裴家的掌权者是你和我,为什么他们还要选择玉石俱焚呢?明明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
伯父摇一摇头:“我也不理解,但听你姑姑说,这应该是种解脱。”
裴峥冷笑:“然后不想履行为人父母的责任,把一个未成年托付给我?”
“我这边也是可以照顾的,不缺小孩子一口饭吃。”
“……那还是我照顾吧,他们指名让我照顾。”
如今照顾得不算太好吧,裴峥摸索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依旧是一片黑暗,书房里没有亮灯。
照顾着照顾着,照顾到了床上。
准确地说,还没有完全上过床,对方还未成年。
裴峥姑且拥有着单薄的道德,虽然单薄,但也算货真价实。
不知道那小子在做什么,应该早到地方安顿下来了,怎么不来个电话?
裴峥从午休等到了下班。
他去浴室冲了澡,顶着浴巾拎着手机溜达到了阳台。
雨停了,空气中是清爽又缠绵的泥土气息,他站的这个位置能开到不远处学校教学楼层,零星的灯光。
再贪心地深吸了几口气,裴峥准备给把他抛在脑后的小兔崽子打电话,装作不经意地问人今天过得怎么样。
可惜两地有时差,裴让那边的今天还没有过完。
却不想念叨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电话就过来了。
裴峥愉悦地接起,听见对面无精打采:“裴峥……”
“叫哥。”裴峥执着地纠正。
“裴峥。”裴让坚持不改口,“我马上就要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