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军总督打开了贴着封条的木盒子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冲了出来。
他将盒子合上放回原处,确认无异后便吩咐了放行。
中年男人拱了拱手,笑着说:“大冷天的,各位都辛苦了。”说着便从袖里掏出几张银票塞了过去,“一点子心意,请哥几个喝酒暖暖。”
来往走动,人情世故少不得打点,驻军推脱一番后便自然的将银票接了过来。
泼墨般的夜色里遥遥传来几声犬吠伴随着铃铛的轻响。
北风萧瑟,来来回回地刮着,好似恶鬼呜咽。几人往那漫天飘零的雪中望去。黑沉沉的一片,一点灯光都看不见更别说人了。
众人心里正泛起了嘀咕。
早就听闻这片爱闹鬼,每逢中元节的时候连商船都停了,整个渡口不见一人,只有几盏纸糊的灯笼。
不往那想还好,越想越怕。经寒风一吹,直接起了层鸡皮疙瘩。
说它闹鬼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十多年前,风江渡口打了一场仗,死了不少人。寒冬腊月江水结了层厚厚的冰,将尸体都冻在了下面。岸上还堆了不少,数月无人殓,整个风江渡臭气熏天。
直到附近百姓看不下去了才埋干净。此后从这走的大小船只总在半道上就沉了。
眼看着越传就越邪乎,朝廷的那些人最听不得这种怪力乱神的疯言疯语,于是下令不许人再提,谁敢再多说一句就去牢里蹲着去。
嘴上说着不相信,最后还是请了道士在江边跳了半个月大绳。
说来也怪,自从道士做法超度之后就没再有沉船的事发生了。
但多数人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平日里这附近来钓鱼的也没来了。
最后连商船都不走了,都改从南阳那边的水路走。
也就只有中年男人做着的药材和香料从这过。
雪幕中几道黑影朝这冲来,风一般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差点把他们撞进江里。
几人稳住了阵脚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几只黑毛犬,眼睛在夜色中发出幽暗的光。
刚刚那阵铃声就是它们脖子上的项圈发出来的。
它们往船上跑去,对着木箱和布袋狂吠了起来。
中年男人面色微微一变,冷声喝道:“哪里来得畜生?”
几只犬前爪撑在地上呲着獠牙,口水从尖牙旁边流出。
这些在驯兽所经过训练的犬对气异常味敏感。
驻军总督也发现了不对。
这些犬没栓链子,脖子上戴着玄色花纹的项圈,显然不是寻常野狗。
上头来人了。
只是不知道来得是谁。
这时,雪幕中出现了五个人,朱衣黑袍。
梁昭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长长的口哨,骚动的犬安静下来跑到他腿边摇着尾巴。
“玄麟卫办案。”卢鹤亮出腰牌。
驻军总督背上渗出冷汗,玄麟卫重启的旨意一早就下了,不过几日的功夫就传到了底下人的耳朵里。
这些爷怎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办案来了?
梁昭蹲下身去摸狗头,然后问道:“船上是什么?”
“回官爷的话,咱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无非是女儿家用得胭脂水粉和一些草药……”
梁昭“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驻军总督面前。
他的个子比驻军总督高出许多,站在对方面前完全将人笼罩在阴影之下。
十足的压迫感。
驻军总督竟是连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