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备下了药师谷的服饰,凡他来,她便必须穿上。
譬如今个五月初七,午后歇晌的时辰,琳琅道,“前日端阳节,姑娘才赴宫宴见过陛下,想来这两日陛下不会来了。”
算着日子,萧无忧起先并没有睡踏实,后来实在睡意上来,模模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为何,她近来愈发嗜睡些。
待睁眼,竟已是山光日下。
床榻不远处的桌案旁,温孤仪正在烹茶。
“醒了?”他酌茶毕,分来一碗给她。
“嗯。”萧无忧接过,慢慢饮下。
“可品出什么味道?”温孤仪坐在榻畔,不着痕迹地观她神色。
轻而不浮,淡香缭绕,是去岁初梅上的雪水。
香散苦泛,层层叠叠,好好的茶饼里煎入了细盐和风干的白梅花瓣。
是他最爱喝的白梅茶。
但无论是在药师谷,还是回了成安,萧无忧都拒绝饮此茶。
太难喝了。
用一点香勾着你,后头苦不堪言???。
然药师谷门人,都饮此茶,道是可以静心理气,是上等好汤。
萧无忧秉着尊师重道的规矩,每月在逢二、七这两日象征性用一盏,趁他不注意便赶紧吐了。难得咽下,她能佐上一碟子蜜饯、果糖。
“除了有些苦,轻与清皆够了。”如今,萧无忧不紧不慢喝了半盏,神情淡然地品赞。
温孤仪却盯住了她,脸色慢慢沉下,片刻道,“以后再给你,你就说不喜欢。这么苦的东西,你何时咽下过!”
“还有,以后歇晌,莫超过半个时辰。每日末时正歇下,末时四刻起身。”
这是和亲前,萧无忧的歇晌时间,确实较为合理。
但是后来到了突厥,没有多久便打破了。
开始的两年,她好多时候都缠绵病榻,无谓就寝和歇晌,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后来身子复原些,也依旧不辨昼夜。因为但凡珈利可汗得了好酒好药,总拖着她尝试、助兴。一回下来,起码一个时辰过去。她又痛又累,连呼吸都没有力气,下榻起身至少得三两日后了。
“臣妹……”萧无忧顿了顿,改口道,“孤记下了。”
温孤仪不许她称臣,称妾,亦不许唤他“陛下”。
上月里给她立规矩的时候,讲到这处,他停下许久,方拉着她的手道,“公主于臣,永远都是公主。你我之间若非要论君臣,也该是公主为君,我为臣。”
“将衣衫穿好。”温孤仪捧来一个盒子,里头装着药师谷夏日衣衫,“师父着人连夜制的,接下来天气热了,换它吧。”
“好。”萧无忧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