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未看到。
他只看到她浑浊涣散的瞳孔,看见她满头虚汗混着眼角泪水一起滑落,看见她灰白的唇瓣颤颤巍巍的张合……
她气若游丝,好半晌才发出声音。
她说,“我、不要……你的孩子,我……已经有孩子了……”
“血——”这场争吵中,终于想起封宫◇
◎郑氏禁足飞霜殿,非死不得出。◎
温孤仪从城楼返回含象殿时,郑盈尺侯在殿门口已经两个时辰,见人走上前来,遂盈盈上前行礼。
“陛下万福金安。”郑盈尺嗓音甜糯,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永安长公主终于出了宫,这大宁后廷便又是她一个人的了。纵是先前公主婚约已定,但只要人在宫中一日,她便总觉不安。
这些年,后廷中安置着各类与永安公主有些许相似模样的人,温孤仪莫说不知她们姓名几何,根本除了初时第一眼,后来再未掀起眼皮看过。
纵是自己作了公主一年伴读,染了她三分气息,他对自己亦不过如此。直到卢七的出现,郑盈尺重新看到了他的癫狂。
但今朝,他终于放那人出宫了。
世上人有相似,有心搜罗,自也不会少。然来来往往如过江之鲫,最初是她,如今还是她。
一袭阴影压下来。
破天荒,温孤仪头一回俯身看她。
他伸手撩起她下颚,眉眼中辨不出喜怒,只淡淡道,“你很开心?”
这话落下,郑盈尺压平嘴角。
毕竟卢七这厢出宫,虽于她欣慰,但因为温孤仪是在昨日里,才对所有知晓八月二十三长生殿发生何事的人下了严令,对当日事都需烂在肚子里,否则死罪论处。
然,她却清楚地知晓,当天发生的事宜。
卢七流产,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日晌午,阿华本是同往日一样给衡儿午膳加餐,送了一道通花软牛汤过去。结果才至长生殿门口,便看见温孤仪抱着痛苦不堪的公主入了殿中,急传了太医。
阿华看台阶鲜血,听屋内呻|吟,回来告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