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就是突然解散后宫,许妃嫔各自回家。
前朝后宫从来牵一发动全身。
这个档口,诏令下发,自无人敢离宫。唯恐天子下一个动作,便是认为归去的妃嫔母家与行刺有关,这般离宫,是死里逃生,挣得性命。
故而,郑盈尺这桩事,办得格外利落,当日颁下旨意,翌日整个人后宫便皆回应,纷纷表示永侍陛下,不归母家。
温孤仪回銮得此复命,也没说什么,只一句和对郑盈尺一样的回应,“随你们。”
萧无忧知道这事,则更无反应。
便是当下时刻,温孤仪来公主府看她。
他来得无声,无人传唤,大抵就是为看一看在没有他的地方,她在做何事。
到底被他看到些。
他踏入寝殿时,萧无忧正专注阅读一卷书。殿中侍者在他目光示意下,都垂首不敢出声。
是故,等到萧无忧意识到来人,想藏已经来不及了。
温孤仪将书抽来,一目十行阅过。然后翻合到最前面,再观书名,《离魂散经》。他看了眼萧无忧,将书搁在案上,又将一旁的两本捡起,《药解》,《两处安》。
同出修道之门,只观书名便已经足矣知晓大致内容。
温孤仪看了萧无忧半晌,终于将满腔的怒气咽下,平和道,“你便这样想要与我分开?”
萧无忧听他一语二意的话,低眉笑了笑。
从身份暴露至今近十日,她心中最担心的原是裴湛处。
她不知他是何法子弄清了世家联兵的事,不知他是否将自己择干净。然当他翌日没有上骊山给她送解药,她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没来,解药自也不会出现。如此,温孤仪便不会知晓她身体余毒,亦不会抽丝剥茧查下去,发现她中毒的缘故。
静心回想这数月来温孤仪对她的态度,再观温孤仪之后宫,萧无忧纵是看不明白他情感所为,但是有一点尚能看清,便是自己于他的价值。或是弥补他感情空缺,或是留之见证他如今荣耀,他总是要留着自己,不为人所毁坏。
如此,若知晓自己中毒,且是卢文松手笔,且不知会做出何事。
故而,她庆幸裴湛未上骊山。
只是裴湛未上骊山,便是他自个出事了,否则事关她身体,他不会不来。如今事实证明果真被涉其中。
萧无忧明白,在这事没有完全了结前,她什么了也做不了。能为世家做和留的,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剩下皆是天意。
而裴湛,唯有自救。
而她在温孤仪养伤的空档中,也不曾真正歇下。
她想要解开反噬,无论出于怎样的缘故,总没有这般捆绑在一起的。
药师谷太远,又无雪鹄在手,左右是四海六合中的怪诞异文,她遂借着“问道”为由,在长安城的道观中,借了这些相关的书籍回来阅读。
眼下这三本阅完,这十日间她便已经阅完二十本,全册经书都阅遍了,不想温孤仪悄无声息地入了府。
“解开反噬,对你我都好。”萧无忧不屑道,“虽说此等反噬,见血才通联另外一人,但是这样绑着算什么意思?”
“朕倒觉得甚好!若无此反噬,朕或许还不能这般快寻回你。”温孤仪将那三本书扔在一旁,“以后莫想这些了,一切顺其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