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子里,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外面日头高照骄阳似火,连续两天的大雨过后,北京的天空仿佛像是被p过一样蓝,阳光晒在身上皮肤都感觉被灼得火辣辣的。
但唐宁却是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甚至手脚都是凉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曾跟她铁口钢牙般承诺不会卖房子的妈妈,今天竟会反过来劝她把房子给卖掉!
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走出胡同口,唐宁才发现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习惯性看向秦子岳酒吧的方向,唐宁蓦地想起他昨晚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什么?
这么一想,唐宁就直奔了秦子岳酒吧。
可到了酒吧后,曹双全说秦子岳今儿下午跟哥们儿约了打篮球,刚走没一会儿。
唐宁皱眉道:“这么热的天儿还打篮球,他们也不怕中暑?”
“宁姐你放心吧,中不了暑,秦哥他们本来是要去踢足球的,就因为天儿太热才改的打篮球,是在室内场馆打,晒不着。”说完见唐宁脸色不太好,曹双全就忍不住问道:“宁姐,您找秦哥是不是有事儿啊,不然我现在打电话让他回来?”
“不用,我找他没事儿,不用给他打电话。”唐宁摆摆手,“我就是闲的过来坐坐,给我来一杯拿铁吧。”
“得嘞!今儿秦哥不在,要不您凑合尝尝我的手艺?”
“你……就算了,还是让小圆儿来吧。”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最近正开始学做咖啡的曹双全忧伤地转身走了。
唐宁刚才出来的时候,别说手提包了,连手机都没拿。
心里很乱,想找人说说话,可秦子岳不在,左婧今天一早应该也出发带团走了。
于是唐宁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眼看着到了快晚饭的时候,不得不起身硬着头皮回了家。
不过等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没有,也不知道她妈和小姨她们都去哪儿了。
不过爱去哪儿去哪儿,不在更好,她现在不想跟她们去争论房子的事。
没有回屋,唐宁站在柿子树下,情不自禁地缓缓扫视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子,想到这座承载了她二十多年美好记忆的小院儿即将要被卖掉,一时间不由思绪翻涌心酸难受。
记得她第一颗要换的乳牙,就是在西厢房的那个台阶上磕掉的,后来姥爷在地上找到她那颗小乳牙,然后抱着她把那颗牙给扔到房檐上了,说是扔上去后,她很快就能再长出更白更结实的牙齿。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那颗牙齿还在不在了。
还有东厢房外的墙柱子上,现在还刻着她从小到大的身高。
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她特别盼着自己快点儿长大,几乎每天都要让姥爷给她量一次身高,还让姥爷给她做出标记。
第一次的时候,她姥爷不舍得在房柱子上面划出痕迹,就用姥姥做衣服用的滑石粉给她在上面做了个标记,可几天以后那标记就没了,惹得她还哭了一鼻子。
结果她姥姥拿着剪刀立马在柱子上划了一道子,然后瞪了眼她姥爷,摸着她的头顶道:“你姥爷不舍得划姥姥舍得,快看,才一天我家小丫就又长高了!”
她姥爷则无奈地摇头看着她和姥姥笑。
后来,那个柱子上面的道子越来越多,也一道比一道高……
还有这棵柿子树,自她记事起,每到秋季,都会看到姥姥给姥爷扶着梯子,仰头看他亲手剪下那对儿并蒂柿,然后老两口一起分吃这对柿子的恩爱画面。
她还想等到今年秋天的时候,再把这对柿子剪下来带去姥爷和姥姥的墓前,就算他们到了那边,依然能让他们吃上这一对并蒂柿。
而这座院子一旦被卖掉,那她姥爷和姥姥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对并蒂柿了。
可如果不卖……
小姨泪眼婆娑的面孔倏地出现在脑海……
怔怔地站在原地,究竟要何去何从,唐宁在心中苦苦挣扎纠结,直到天色渐沉,也没能理出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