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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让二刺赵襄子
春秋时期的晋国曾是一个大国,一度成为霸主。但到后期,国内发生内战,晋国被韩、赵、魏所灭,这就是历史上所称的“三家分晋”。
赵襄子即赵无恤,赵鞅之子,春秋末年晋国大夫。他参与了“三家分晋”。智伯(荀瑶)向韩、魏、赵索地,独赵氏不与,智伯率韩魏之师伐赵,围困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引水灌城。赵襄子与韩魏合谋,反把智氏灭亡,三分其地。
豫让是个游侠。先在晋国范氏和中行氏的门下,而无所知名,后投靠智伯,得到了智伯的赏识和尊重。赵襄子灭智伯后,将智伯的头颅髹以漆,当作饮器。豫让要为智伯报仇。最初变名姓伪装为刑人,到宫庭中打扫厕所,谋图刺杀赵襄子,结果被捉住。赵襄子念其“义”而没有杀他。后来,豫让又漆身为厉,全身长了疥疮,并吞炭变哑,使人辨认不出他的声音和模样,欲第二次谋杀赵襄子。当他躲在桥下时又被捉住。赵襄子要杀他。他请求赵襄子将穿的衣服脱下,让他象征性地刺几剑,以便“下报智伯”。赵襄子满足了他的要求。事见《战国策》《吕氏春秋》《说苑》《史记》等。
《史记·刺客列传》:
豫让者,晋人也。故尝事范氏及中行氏,而无所知名。去而事智伯,智伯甚尊宠之。及智伯伐赵襄子,赵襄子与韩、魏合谋灭智伯,灭智伯之后而三分其地。赵襄子最怨智伯,漆其头以为饮器。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说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为报仇而死,以报智伯,则吾魂魄不愧矣。”乃变名姓为刑人,入宫涂厕,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厕,心动,执问涂厕之刑人,则豫让,内持刀兵,曰:“欲为智伯报仇!”左右欲诛之。襄子曰:“彼义人也,吾谨避之耳。且智伯亡无后,而其臣欲为报仇,此天下之贤人也。”卒释去之。
居顷之,豫让又漆身为厉,吞炭为哑,使形状不可知,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行见其友,其友识之,曰:“汝非豫让邪?”曰:“我是也。”其友为泣曰:“以子之才,委质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近幸子,乃为所欲,顾不易邪?何乃残身苦形,欲以求报襄子,不亦难乎!”豫让曰:“既已委质臣事人,而求杀之,是怀二心以事其君也。且吾所为者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以事其君者也。”
既去,顷之,襄子当出,豫让伏于所当过之桥下。襄子至桥,马惊,襄子曰:“此必是豫让也。”使人问之,果豫让也。于是襄子乃数豫让曰:“子不尝事范、中行氏乎?智伯尽灭之,而子不为报仇,而反委质臣于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独何以为之报仇之深也?”豫让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襄子喟然叹息而泣曰:“嗟乎豫子!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为计,寡人不复释子!”使兵围之。豫让曰:“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前君已宽赦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愿请君之衣而击之,焉以致报仇之意,则虽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于是襄子大义之,乃使使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曰:“吾可以下报智伯矣!”遂伏剑自杀。死之日,赵国志士闻之,皆为涕泣。
武梁祠画像中的《豫让二刺赵襄子》,表现的正是第二次行刺的场景。马受惊了,赵襄子的衣裳丢在地上,豫让持剑正要击刺。榜题上刻着“豫让杀身,以报知己”。由于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的改变,这种关系和情感,今天的人们可能难以理解,但在两千多年前,却是令人崇敬和挥泪的。
豫让二刺赵襄子
山东嘉祥县武梁祠东壁画像。原石画面共分五层,本图在第四层。有榜题:“赵襄子”,“豫让杀身,以报知己”。原石残损严重,此为《金石索》木刻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