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晏某不后悔。”
他停顿了一瞬,再度启唇。
“冷大人,我愿成全你,待你彻底脱罪之后,你我寻个时机和离,待日后,便可以不必顾惜这份错来的夫妻情分,同朝为官,以免各自尴尬。”
冷青檀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几乎就想立时起身,问他,你真就这般讨厌我吗?你对我就绝情到了这个地步?
可是不能。
她已是他用了丹书铁券救回来的,她承了他的救命之恩,她岂能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冷青檀,绝不做那样的人。
无论晏准要做什么安排,她都只能接受。
“……好。”
看着璎珞之下,盈娇增媚,无限温柔的面容,轻轻颔首,晏准胸中似有什么碎裂了,缓缓地下沉。然而很快,又变作了释然。
再无愧疚。如此也好,既然冷大人都已经答应了,那么,就这般决定了吧。
他在这婚房之中,没有再过多地逗留,便转身出去了。
出去之际,衣衫齐整,浑然无乱。他就这般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国公府,不顾任何人的拦阻。
婚房之中,只剩下沉默端坐着的冷青檀,未着一言。
空空荡荡的婚房,刺目的红,让它看起来如此单调,和心脏流出的血液颜色一样。她仰面倒了下去,泪水从眼中不断地溢出,沿着两侧眼窝,滚入漆黑的鬓发深处。
独坐到近乎天明时分,国公夫人来了,在外边叩门,唤她“青檀”。
冷青檀起初一动不动,直至国公夫人唤了三声,方才如梦初醒,起身去迎。
拉开门,只见国公夫人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冷青檀定了一定,露出惭色,知道夫人这必是来怪罪自己,未能将晏相留下来,她低下了头,但事情与她所想的正好相反,国公夫人原本是怒意涌现,这会儿见了冷青檀,立刻收敛了形容,改握住她的柔嫩双手,心疼无比:“青檀,我那逆子真是教我惯坏了,他竟给你如此委屈受,我听了之后怒不能遏,他父亲也是如此。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就算是用押的,也要把他押回来!”
冷青檀万没有想到,国公夫人此来,竟是为她出气而来的。
一愣之间,便已经被国公夫人携着手推入了婚房。
尽管早已料到,儿子昨夜里并没留宿这里,但眼睁睁看着这动也未曾动过的一样物事,国公夫人仍是大感到气恼。
“青檀,你是我们家的好媳妇儿,得了你,是我们家的福气,我不知道晏准同你说了什么,只是那些混账话,你一个字都莫要听。他蹉跎到这把年纪,才娶了妻子,从前也没见心仪过什么人,想来对妻子说不出什么贴心好话来,你且放宽心,我定把他押到你面前来赔罪!”
国公夫人义愤填膺,恼火自己儿子做得太出格,新婚夜居然留宿都不曾,就跑得不见了人影!哪有丈夫是这样做的!
冷青檀不愿伤了他们母子和气,正要去劝:“国公夫人……”
“你该唤我什么了?”
国公夫人对冷青檀这个称呼极为不满。
她有些无措,晏相已经那样说了,他不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