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没有去处可去,我们暂时收留而已。”
胡玉婵道:“你敢说,你不想纳她做妾?我不要,我不答应,她比我还好看,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如何能放心?”
陈恩赐没说话。
岳弯弯心冷如灰,明亮的杏眸里头仿佛有什么一寸一寸地坍灭了下来,她冷漠地盯着陈恩赐,陈恩赐却不说什么话,丝毫没有为她辩解之意,反而,他的表现令她相信,只要胡玉婵一句话,即便是纳她为妾,在陈恩赐看来都是一件极其为难之事。
她当然也不会上赶着,给陈恩赐当小妾了,“表哥。”
“弯弯。”
岳弯弯笑容曼丽
,“你不用为难,我不嫁你就是了,你和你的心上人以后好好儿的。就是——”她停了一下,“以后别人要瞧你的美丽的心上人时,莫再拉我出来了。高攀不起。”
“美丽”二字咬得清晰无比,胡玉婵的脸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瞬时变得无比难堪。
她的脸连中人都算不上,一直都对此极其敏感,岳弯弯虽然没明说,但她就是那个意思!胡玉婵气极。
岳弯弯不等她发难,福了福身子,转身朝陈府走去。
留下胡玉婵气得面孔发白,不住地出气,对陈恩赐撒泼,陈恩赐好言相劝,声音在岳弯弯的耳边渐渐远去,湮没。
但她却没有回陈府。
五年以来,她在陈家日日做苦力,没有资格上他们家的饭桌,与常从贵人击毬射覆的陈恩赐,其实见不了几面,也是到了今日岳弯弯才真正死心。
她不能再指望陈恩赐了。
如果她有前代贤女出将入相之能,哪怕只是推车贩枣,能够养活自己,要让她离开陈家她是一定会的。但女子立足于世实在太难,她一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有这份骨气。
她心乱无比,在这一天,她应该想想,如何另谋营生了。
夕阳犹如滚火球从堆满絮团般的雪的顶峰滚落了下去,暮色渐渐笼罩了大地。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群山无数起伏幽邃的影子,在原野之上汹涌嚣张地奔涌而去,势不可挡。
在这片安谧的,似乎很快便要下起雪,只有草叶瑟瑟拂动声的天地里头,岳弯弯再一次感到了自己身上衣裳的单薄,冻得鼻头微微发红的她的,打了个激灵。
抬起头,只见不远处,在水之湄,空旷之处,突然出现了一片红帐。
以前从没有过。
岳弯弯吃惊,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只见烛火葳蕤,从里头透了出来,犹如将红幔灼穿了般烫眼。
鬼使神差地,岳弯弯又是一激灵。
好像是话本里,那种专吸食男子精血的美丽的画皮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