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
张局将杜城叫去,拿出一沓文件说:“看看吧。最近辖区上报了好几起儿童被拐的案子,应该是同一伙人做的,你们去查查。”
杜城翻着资料,边听张局交代事情:“还有,陈铭峰绑架案检察院那边需要补充材料,你们整理一下赶快交上去。”
“行,知道了。秒交。”杜城手上依旧翻着资料,嘴上却是不忘敷衍回答。
“办案挺积极,后续工作总是拖拖拉拉,”看他那态度,张局立马批评道,“是不是要我扣你们奖金啊。”
杜城听到这,还思考了一番,打商量地说:“扣我的行,别扣他们的。”
“炫富。”
“不敢不敢不敢。”杜城连连摆手,又翻了一页资料说,“这活得找沈翊啊。”然后乐呵呵地拿出手机,给沈翊打去电话,但是却显示沈翊关了机。杜城脸色登时一变,这算是杜城对沈翊被害的后遗症吧。
心理科室。
在有节奏的单调节拍器摇摆声,掺夹着牛顿摆的撞击声里,躺椅上的沈翊进入了第一层催眠,他听到了海浪声,看到了作画的自己。接着他去到催眠的第二层,看到多年前自己画出雷队的那幅墙画。
转瞬间,时间再一次倒退,第三层的他看到曾经的自己,蹲在墙墩下正画着画,女人穿着黑色纱裙,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拿出照片说:“听说你会三岁画老。”是肯定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沈翊正努力要看清这个女人,可是却只能看到她拿照片的手,紧接着是坠入海里的窒息感,死亡的威胁迫使他从催眠中清醒过来。他又一次失败了,那女人离他那样近,又那样远,明明就差一点,但他还是无法看清楚。
医生拿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他说:“还是想不起吗?”
接着安慰道:“这不奇怪,类似的情况,国内的也出现过这样的案例。人在濒死的状态下脑神经由于外部的刺激,会重新激发出一些潜能,一些日常生活当中淡忘的人和事,会回到记忆当中。这些不是幻觉,是记忆中某些残片重新解构后形成的图影。”
那段将溺死瞬间的记忆涌了上来,他看到了那个模糊的背影,迷惑不解:“既然已经重新解构了,为什么我还是记不起来?”
“因为那是在非正常状态下,才会出现的情况。你七年前溺水的经历,给你造成逆行性失忆,你能想起这么多来已经是非常地不容易了。”
面对医生的劝慰,沈翊只是保持思索的沉默。
从张局那出来的杜城马上去了沈翊办公室,略急切地推门而入,屋里空无一人,走到办公桌前,一幅掉在地上的画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个女人,但是女人没有脸,或者说是画的人画不出那张脸上的五官更为合适,因为那张脸被他用画笔胡乱涂画着,潦草而又急躁,他知道沈翊要画的是谁,只是看了一会,又扫了眼墙上的画,找个位置,便将画再度粘了回去。
一回过头,他看到沈翊办公桌上的名片:心柠心理诊所。
翻转名片背面看到地址,他可不知道沈翊还有心理问题,思索了一会他开着车去往诊所。
一路上,他都在心里想着:我这是关心下属,我只是一个尽心尽责的上司,沈翊绝对不是个例外。如果换成蒋峰,我觉得我也…算了,蒋峰那小子能有什么问题,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
还没做好心理建设的杜城已经到了诊所,刚将车停好,就看到失神落魄的沈翊从诊所里走出来,抬起头忧郁迷茫地看着天,杜城皱皱眉以为是诊断结果不太好,一直看着沈翊走远才从车上下来。
他走到沈翊的位置,也抬头望了望天,除了蔽日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又看向沈翊离开的方向,这才走进诊所。
“龚大夫,我们队的沈翊最近是不是在您这儿做心理咨询?”一进门,杜城亮出警察证,直奔主题地询问医生。
“他的心理评估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医生笑了一下,转身找出沈翊的心理测评资料说,“只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一个什么人”医生将找到的资料递给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