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他们的人皱眉有些为难,前些日子的大会上,他们都是见过周宁的,知道周宁是自己人,也知道是他帮忙想的主意,可是这些人与他共事多年,也不知他会不会为他们求情,他们只是奉命看守,具体如何处置还要等项梁回来安排。
他们怕周宁为难,也怕周宁叫自己为难,故对着翘等人喝道:“安静,闭嘴。”
而留下的百姓突然看见一批县卒出现则有些慌张,只以为又要战一场,见他们的佩刀都没有拔出,表情也很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周宁只身向着他们走近,喜和盼带着部分人往法吏所走,而黑和高带着部分人往令吏所去。
周宁看着狼狈的翘,轻叹一口气,安抚道:“你放心,项二哥他不是滥杀之人,”周宁又看向周围看守他们的百姓,“这些,也都是寻常百姓,若不是,他们都是良民。”
这话说得看守的百姓都颇为感慨,他们原本对周宁观感就极好,此时更生出几分亲近之意,甚至往边上走了走,方便周宁同昔日同僚说话。
周宁微微颔首致以谢意,接着对翘他们说道:“所以若你们没有做什么恶劣之事,他们不会对你们如何。”
而后周宁对看守的百姓笑着点了点头,便站到一边等候。
这一笑、这信任,更叫百姓们心里温暖,而翘他们虽然不满周宁见死不救,但他们如今生死都在别人手里握着,而这些人很明显卖周宁的面子,故他们不满也不敢喧哗吵闹。
不一会,喜和盼出了法吏所,他们身后的人都抱着一大堆竹简,又一会,黑和高也带着人同样抱着竹简从令吏所转了出来。
看守的人奇怪的看着他们抱着一大堆竹简,周宁解释道:“虽然如今要破旧立新了,但我们到底学了好些年,一笔一划记下的,所以想留着做个纪念。”
原来如此,楚国遗民痛恨秦朝律法,不在意这些东西,而在普通百姓看来,这些也就是一堆厕筹。
周宁笑了笑,见众人不再多问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这一日,项家正式走上了反秦的道路,而楚汉争霸的另一方,也按部就班的走上了历史的道路。
芒砀山上,刘季机谨的发现山里的兄弟越来越多,他唤来樊哙问道:“最近上山的兄弟越来越多,我估摸着是不是如今局势不太对,你此次下山寻萧主吏他们问问。”
“欸。”樊哙应下便下山去了。
沛县里,沛县县令已经好几日睡不安稳了,应该说,如今的地方官员少有能睡得踏实的。
自陈胜、吴广起义后,天下各地百姓纷纷响应,一些官员已经被响应的百姓杀了;一些地方官员则害怕农民起义后杀了自己,索性自己起兵响应;还有一些地方官员则嘴上说着起义,实际却按兵不动,打算哪边风大往哪边。
沛县县令做的便是第三种打算。
可最新的消息,周文已经攻破了函谷关,又西进了两百七十里地,如今屯兵于戏,距离县衙仅仅只有一百里!
那可是函谷关啊,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其关在谷中,深险如函。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以一敌六,使六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如此险关如今都破了,那……
沛令终于下定了决心,响应陈胜!
于是沛令让人唤来了萧何、曹参问计。
刚和樊哙接头的萧何说道:“您的主意好是好,不过……”萧何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曹参。
曹参心领神会的接过话头,“您毕竟是秦朝的官吏,若由您来举事,只怕百姓不服。”
“那该如何?”沛令急忙问道。
曹参回道:“我认为最好是召集那逃亡在外之人,我听闻他们如今已有几百人之众,由他们主事,人多势众,也不怕百姓不听不服。”
萧何又道:“如此,我们既响应了起义,也不是首恶,万一失败了,至少不会危及性命。”
沛令沉吟片刻,以为然,便问:“你们认为谁适合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