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用搜索的他找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开了广角镜头举高手,录了一小节视频用短信给沈时序发过去。
视频里,他躺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贴身的真丝被子,上半身穿着薄薄的棉质睡衣。
猫猫胖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肉肉的爪子不停揉搓着他胸口,还时不时低头嗅嗅脖颈,揉皱的衣摆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腰腹。
白,白得晃眼。
薄,一手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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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沈时序和穆清八天一坐诊,其余全是手术。
今天周平亲自坐镇,他俩副刀。
术前本来一片祥和,麻醉上了后,周平一开腹,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关吧,没必要再进行手术了。”
无影灯下,这位年轻病人除了心脏完好无损外,其余腹腔脏器上全是增生的小红块,也就是转移的病灶。
透视、b超、ct和肿瘤标志物筛查能发现可疑病灶,能进行更进一步的病理分析,但世界上所有的仪器都没有“肉眼”详尽。
这位病人非常年轻,30岁,黏液腺癌,家里非常有钱,有非常爱他的妻子和父母。
为什么周平主刀,就是因为他妻子和父母千求万求,已经做了两年多的放疗和化疗,无论成与不成,最后的手术机会一定要保住。
但现在手术已无任何意义,切除了大型病灶,密如星点的病灶还是会再生,而且大多在大血管上,很可能下不来手术台,就算下来了,也熬不过术后感染期,熬过术后感染期,也只是在活受罪中等死而已。
周平叹了口气,率先出去给家属做交代。
沈时序和穆清开始缝合。
“这么年轻啊。”麻醉师没玩手机了,过来看了眼,“真可惜。”
器械护士附和着,“是啊,听说他老婆在门口大闹,都哭晕过去了。”
穆清瞟了眼沈时序,默默道,“家属又要开了腹又不做。”
医用白手套沾满了鲜血,沈时序手很稳,层层缝合:“早就告知过家属不能手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唉要不是为最后这一点希望,谁愿意把人到这里来躺着呢,唉就算再化疗也就几个月时间了。”穆清连连叹气,“如果我是她老婆,大概也会发疯吧。”
话落,手术室气氛愈发沉重。
麻醉师比他们见到了更多的死亡,在惋惜中平静,道:“咱们大厅的棋局要不再改改吧。”
市院门诊大厅,几十米挑高的内壁墙面,是一面巨大的围棋棋墙。
棋盘上,黑13子,白12子。
黑子寓意病魔,白子寓意医护。
黑13,白12,下一步必胜的落棋该白子走。
白子胜,寓意医护必将战胜病魔。
但今天,这个美好寓意落空,一屋人故作轻松开玩笑。
麻醉师开玩笑:“等我有钱了,冒着被院长骂死的风险也要买颗白子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