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府丽泽书院。”
“小七也去。”
“不回龙宫吗?”
“左郎君去哪儿,小七就去哪儿。”
“那龙王……”
“嗨呀,不管他!有左郎君,还管什么父王——他反正也是天天睡觉的。”
……
左玟李磬宋志三人离开了九江,回船上继续前往金华府丽泽书院不提。
却说那左玟亲手竖的无名氏之墓,过了整个白日,到日头完全落下后,却有了诡异的变化。
晚风簌簌吹得枯叶飘摇,凡人无法见得,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自坟包中涌出。在坟头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两个勾魂的鬼差乘着夜风而至,一双阴间目看到坟头上近乎浓黑的怨气,不由大骇。
一个诧然惊呼,“好重的怨气。”
另一个已拿出锁魂链,“快动手,此乃怨骨,不趁现在拿住,必成厉鬼凶煞。届时为祸人间,又是你我的过错。”
说着,锁魂链与招魂幡同时打向了坟头凝聚的黑色人影。
初时黑气退了两寸。这攻击似乎惊醒了他,怨气所聚的人影睁开猩红的双眼,用极其沙哑粗涩的嗓音喝了声,
“滚——”
煞时,黑气如蛇激射而出,生生绞断了两件勾魂法宝,还要向阴差攻去。
“这不是怨气——”
“跑!他不是我们能胜过的——”
两个阴差呼喝着,落荒而逃。
黑气也不追赶,回到怨魂体内。
他重新闭上眼,任月华照拂,黑色的怨气翻腾如沸,愈见凝实。
将至子夜,他重新睁开眼,猩红的眼底充斥着形同实质的怨恨。
“黄驹……”
怨魂机械地摆头四顾,看到墓碑上的“友左玟立”几个字时稍稍顿了一顿,随后找准了某个方位,似一缕轻烟,瞬息消失在坟头。
……
片刻后,九江黄府——
大少爷黄驹倚在榻上,一条腿和腰背上裹着烧伤药,脑袋上还缠着纱布。正用力地把一茶盏砸过去,朝几个身强体壮的仆从发火。
“连个半死不活的人都找不到,本公子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为首的仆从跪在地上,哀告道,“大少爷,我等已经跑遍了城里的医馆,都说没有接到烧伤的病人啊……”
又一人机灵道,“那贱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想必已经死在某处,被野狗争食了吧……”
黄驹闻言冷笑一声,看着自己的伤处,面目扭曲。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被野狗吃的只剩骨头,你们也得给本公子把骨头挖回来挫骨扬灰!”
“是是是……”
几个仆从挨了骂,唯唯诺诺就要告退。
却是此时,房间里的几盏灯火,突然算不熄灭了。
“怎么回事?”
“谁把蜡烛吹灭了?”
黑洞洞的房间里连窗外的月光也渗不进丝毫,没有人回答,颐指气使的大少爷的声音也渐渐变了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