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中,佛祖慈祥悲悯的目光下,近百和尚一齐念着超度经文。一排排锃亮的光头甚是晃眼,就像是闪闪发光的灯泡。
但就算是灯泡,也有明亮的和黯淡的区别。长得好看俊朗的,就算光头也好看。不好看的,剃了光头就更难看。到哪里都是这般现实。
而优昙和尚,明显就是大殿里最闪亮的灯泡,最俊俏的和尚。
只见那优昙大师居于最前排左侧,旁边是位上了年纪穿着红色袈裟的老主持,愈发衬得他肤色晶莹如玉,白的发光。一袭青绦玉色袈裟,眉秀而长。一点红色胭脂痣缀在眉心,吉祥端庄。
见其手持檀木佛珠,低垂着狭长的眼,诵念经文。神态中透出如神佛一般的悲天悯人。
身旁的李磬点着头,小声感叹,“对对,就是那位优昙大师!他怎么也到金华来了?这都能遇见,咱们真有缘分啊。”
听见李磬的感叹,左玟倒是想起了与优昙大师初见那夜她差点被鬼差勾魂时挡住鬼差的“佛门法印”,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家法力从哪里来,但有八成的几率可以肯定,那佛门法印的力量来自于优昙大师在她眉心的一点。
之前再去城隍庙找大师时,庙祝说优昙大师已经离开便罢了。如今既然重逢,哪怕危机已经解除,却少不得还是应该去向大和尚道声谢。
因为白日里大师都在念经,不好上前打扰。这法会要持续七个日夜,左玟便跟着一众学子,先安安心心按山长的要求在寺里跟着念了一天经,为惨死在倭寇手下的百姓超度。
直到日暮,快准备离开前,才等到优昙大师跟那千佛寺主持一起下场休息用斋饭的空隙。便跟同窗们打了声招呼,自己跟李磬一同去找优昙大师叙旧。
千佛寺的主持法号明空,听闻是从京城大相国寺来的,故而在金华城也很有名气,颇受城内富户尊崇。
左玟与李磬走近时,却正好听见明空主持唤优昙为“优昙师叔”,不禁对视一眼,各自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诧异。
有心在这个空隙打扰两位大师的不止左玟二人。他们还没找上优昙大师,已经有一位金华城的富户老爷拉走了明空主持。
二人便一同上前,双手合十喊了声,“优昙大师。”
笑问,“大师可还记得大江边的左玟李磬吗?”
“阿弥陀佛。”优昙和尚持着佛珠微微颔首,语声依旧是清澈祥和,好似一汪洗濯人心的清泉。“记得的。优昙见过二位施主。武阳一别,二位施主一切可好?”
左玟笑着答道,“大师客气了。我兄弟二人来金华读书,一切安好。今日能与大师异地重逢,却是有缘。”
李磬也是知道这位大师一竹渡江、徒手降服匪徒的厉害的。
听到大师还记得他们,也用一种极欢喜崇拜的语气笑呵呵附和道,“是啊是啊,可见我们与大师是有缘的。”
优昙和尚嘴角微勾,目光凝于左玟面上片刻后,含笑道,“贫僧观左施主神采奕奕,魂思不定之兆已除,甚好。”
左玟顺势感谢道,“全赖大师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优昙笑了笑,却又看着李磬,微微皱眉道,“李施主面有黑气浮动,这几日行事当需谨慎才是。”
此话一说,可把李磬吓得不轻,登时变了颜色,恨不得拉着大和尚的袖子哀求,“这这,大师你得救救我啊。”
优昙摇头,“施主放心,吾观你福泽绵长,是富贵长寿之相。应当只是一时之祸,有惊无险。”
话虽如此,见李磬和左玟都可怜巴巴、紧张的看着他,优昙不免失笑。还是似上次那般给李磬的眉心点了一点。温和道,“有佛印加持,施主定然无碍。”
李磬疯狂点头,并拿出银票,表示要给大师送银子,请大师务必收下。
优昙拒不肯受,只道,“相逢即是有缘。贫僧如今在千佛寺挂单,施主若再有事,可来此寻我。”
李磬见大师不肯接受,当即拿着银子去给寺庙送钱了。
左玟知道他不供奉点什么,心里不安。也不阻止。在李磬去捐香火钱的时候,却是留下来与优昙大师闲话几句。
好奇的问道,“听明空主持与您说话,大师也是大相国寺的僧人吗?怎么来了金华?”
优昙答,“贫僧却是大相国寺的僧人,来金华是奉师命,来此寻人的。”
“寻人?寻什么人?”左玟热心道,“在下不少同窗都是金华人,却是可以帮大师留意一番。”
优昙摇了摇头,如实相告,“贫僧要找的人身份特殊,只有等一位有缘人才寻得到。”
左玟困惑,“有缘人?”
优昙竟也不瞒她,坦言道,“是一位集妖气、鬼气、佛光、仙灵之气于一身的大气运者。寻常人恐怕帮不了贫僧。”